祁株以为纪新雪是没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傻了,眼中的怜惜更甚,“或者我先送县主回绣楼,县主没这么疲惫的时候再仔细思索今日之事。”
‘苦主’之一开口,其他人就算不满意,也没有再穷追不舍,只有格外骄纵的白五娘子狠狠的推了把椅子,非要将不满表达出来。
纪新雪扯了下嘴角,眼中的困意彻底散去。
难得提前下课,小郡王已经跑路,他却要留在教室里面对‘小学生的质问’。
呵,真是个好日子。
“县主……”
纪新雪打断祁株,“你先等着。”
然后对始终红着眼眶盯着他的张思仪道,“你叫我做什么?”
张思仪擦了下眼角,闷声闷气的道,“没事,今日下学早,县主早些回府。”
他确实有怪纪新雪多嘴的意思,尤其是颜博士还在的时候,他明明是坐在小郡王旁边的位置上课,却总有随时会被揍成猪头的错觉。
导致张思仪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虞珩身上,就连虞珩的呼吸声节奏改变,都能吓得他手脚发麻。
张思仪虽然对纪新雪不讲义气的行为很生气,但他不想让纪新雪在众人的逼迫下应承什么。
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再与纪新雪说这件事。
“我想起来了。”纪新雪对张思仪的话视若未闻,“你问我为什么告诉小郡王,雕花木盒来自英国公府。”
张思仪刚被擦干的眼角再次出现湿润的痕迹。
纪新雪掀开手边的雕花木盒,拿起条银红色的手帕甩在张思仪胸前,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哭什么?我还没说你。”
张思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泪流的更凶了。
纪新雪还要说他?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你为什么要瞒着小郡王雕花木盒的来历?”纪新雪问张思仪。
本就看纪新雪百般不顺眼的白五娘子冷笑道,“要是与小郡王说实话,小郡王肯定会砸了盒子,你没看见小……”
对上纪新雪锐利的目光,白五娘子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的抓住身侧白三娘子的手。纪新雪的眼睛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让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我先与张思仪说话,若是白五娘子也有话说,得排在祁株后面。”纪新雪对这些找麻烦的人一视同仁。
明明纪新雪的语气并不算恶劣,白五娘子却升不起半分继续找茬的心思,呐呐的点了点头。
张思仪对上纪新雪回转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感觉到熟悉的腿软。
不是面对小郡王的时候那种害怕的腿软,而是类似于心虚的腿软,就像是顽皮捣蛋的时候被祖父抓了个正着。
他想说的话与白五娘子的话没什么差别,面对纪新雪冷淡的目光却像是被浆糊黏住了嘴,半晌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纪新雪的耐心耗尽,提醒张思仪,“祁株和白五娘子都在等着你,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想让小郡王收下木盒里的扳指,这样就整个学堂都有雕花木盒,所有小郎君都能带上一模一样的白玉扳指,才不辜负英国公府老夫人和祁株的心意。”张思仪垂下头,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羞愧,“也怕小郡王知道雕花木盒的来历后,会当场发火。”
“你还挺诚实。”纪新雪哼笑,脸上的漫不经心逐渐变成认真,“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小郡王会有多难受?”
张思仪低下头,他没想过。
但小郡王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纪新雪不给张思仪任何给自己找借口的时间,“小郡王没戴上白玉扳指都如此生气。要是他如你所愿,因为寒竹院每个小郎君都有,所以戴上白玉扳指。然后才知道整个寒竹院都心知肚明白玉扳指是英国公府的东西,只有他这个英国公府的郎君不知道,你觉得小郡王会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