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院长嘴角的笑容彻底僵硬。
如果可以,她想对小郡王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有关寒梅院和寒竹院名单变动的原因,祭酒没有瞒着寒梅院和寒竹院的院长。
明明是英国公府的管家拿着英国公的名帖,亲自与祭酒说,‘小郡王与庶弟祁株感情甚笃,不忍与其分离,主动要求退出寒梅院,去寒竹院读书。’祭酒才答应划去寒梅院名单上的小郡王名字,添在寒竹院的名单上。
对于寒梅院突然空出来的名额,祭酒犹豫许久,终究还是让与小郡王同出于英国公府的七郎君补上。
嘉王不来闹,就说明祭酒猜的没错,宁淑县主虽然按旧例被封为县主,可以来国子监上学,但依旧不被嘉王放在心上。
嘉王来闹,祭酒便以宁淑县主被软禁多年,恐怕跟不上寒梅院上课的进度,与寒梅院的同窗相处也更容易不自在为理由对嘉王解释,顺势将英国公府七郎君的名额再腾给宁淑县主。
如此一来,祭酒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英国公府的重礼。
姜院长却万万没有想到,问题居然出在英国公府。
小郡王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从寒梅院换到寒竹院读书。
学堂中的其他人听到虞珩的话,脸上先是诧异,继而浮现由淡转浓的不自然。
他们也知道寒梅院和寒竹院的区别,此时被小郡王明晃晃的提出来,却仍旧会有窘迫的感觉,尤其是免试入学的人。
他们也是长安的天之骄子,从小在父母的慈爱宠溺,下人的吹捧下长大,入学国子监,是他们第一次彻底面对从前没有放在心上的现实。
他们出生就能俯视许多人的同时,也在被寒梅院的人俯视。
也许多年后,他们的未来不会比寒梅院的人差,甚至能超过寒梅院的人,或者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生来就不如某些人。
起码在此时此刻,他们还不能对小郡王行动话语间所表达的意思做到无动于衷。
尽管所有人知道,小郡王没有错,寒竹院确实不如寒梅院。
纪新雪的位置不错,能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小郡王真乃狠人,只用一句话,就让学堂内的所有人都不自在。
姜院长艰难的扬起笑脸,对始终盯着她且目光越来越犀利的虞珩道,“是英国公府的管家拿着英国公的名帖来拜访祭酒,说您舍得不祁株,愿意来寒竹院陪伴祁株,祭酒才会改动名单。”
这是你们英国公府的问题,和国子监没问题!
没等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臭的虞珩开口,姜院长身后忽然响起虚弱的喘息声,“阿兄确实说过这话,家中长辈想让阿兄如愿,才特意麻烦祭酒,没想到阿兄的话竟然只是客套。”
祁株的惨白的脸上满是嘲弄,“哈,我竟然当真了。”
“可怜”早就回过神的张思仪摇了摇头,看向祁株的目光满是同情。
“呵”纪新雪在张思仪寻求认同的目光下意味不明的应声,算是为刚才‘莫名其妙’将张思仪拽倒道歉。
张思仪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纪新雪的下文,主动问道,“县主也认同在下的看法?”
“不”纪新雪一本正经的道,“我看到两条春虫。”
张思仪打了个哆嗦,握紧拳头看向四周,干巴巴的开口,“县主不要怕,某这就将虫子抓起来。”
纪新雪:……真蠢。
虞珩没分给祁株半点目光,执着的望着姜院长,“国子监会如何处置祁株?”
姜院长深吸了口气,再也无法维持笑容,“小郡王,你会来寒竹院而不是寒梅院,与祁株没有任何关系。”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十分生硬,姜院长停顿了下,才继续开口,“国子监禁止对同窗动手,念在小郡王是初犯,只罚您抄写国子监的《学规》十遍。除此之外,我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英国公。”
虞珩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闪过嘲讽,猛得推开姜院长,直奔捂着肚子坐在桌子上,无声用袖子抹眼角的祁株。手握成拳狠狠砸在祁株的颧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