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嚷嚷着说他胡说八道,瞎编故事。

说天道只存在于无形,不可能是人,更不可能有这种下凡渡劫的风月之事,更更不可能有什么天道之子出生。

那散神只是笑眯眯的,也不反驳。

“天道?”魏渊说道:“感觉离我好远啊。”

但是他又看到俞塘,笑起来:“不过,我连师尊这么厉害的神明都见到了,也许哪一天也能见到天道了。”

“天道吗……”散神的话一直在脑中挥之不散,俞塘直觉这个故事就是说给他听的。

暗示他就是阳天道之子,魏渊就是阴天道之子,而他们之间的诅咒是从出生就被定下来的。

根本挣脱不了,反抗不了。

如果这么想,一切似乎真的说的通了。

十万年前,他身死,魏渊活下来等了他十万年。

而现在魏渊又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十份,设下这十个世界的局,每个世界都是一生一死,阴阳相隔。

若是按照这个思路推算的话,是不是十个世界过后,魏渊救活了他,成就了他,自己就选择永远消失了呢……

想至此,俞塘心里蓦的涌出一股郁气。

仰头饮尽杯中酒,没有接少年的话,而是沉下了脸,又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再次一饮而尽。

“师尊?”

魏渊看出俞塘的情绪不对,想劝阻,却被俞塘拨开夺酒杯的手。

再抬眼,便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深处藏着的伤痛让少年心惊。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俞塘。

一时呆愣在原地,做不出反应。

等他回神,对面的男人已经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地继续喝起了酒。

而他,张嘴闭嘴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安静地陪伴。

神仙酿的酒,劲头都足,再加上俞塘没有刻意驱散酒气,喝到深夜便真的醉了。

魏渊只能抓着俞塘的胳膊,让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这样带着男人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街道上灯火通明,青石的地面上交错出来往人群和酒楼灯笼的光影,伴随着男子的谈笑声,女子的娇笑声,勾勒出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图画。

“渊儿。”嘈杂声中,俞塘忽而喊出魏渊的名字,偏头看他,轻声询问:“你是我的渊儿吗?”

方才在酒楼的冷漠在此刻尽数化为亲密的低喃。

惊得魏渊僵住身体。

好半天,才红着脸声音艰涩地说:“对、对,是我,师尊。”

俞塘看着他的脸,伸出温凉的手指一点儿一点儿地描绘少年的五官,脑子里很乱,好多个世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刚才听来的那散神的话,让他心里的郁气生成了坚硬带刺的石头,在体内翻转碾压,又重又疼。

那种无力又无助的悲凉感,在这本该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环境里,毫无预兆地侵蚀了他的内心。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