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都是什么情况?
待皇帝走远,紧张了一上午的众人,终于忍不住趴在书案上哀号了起来。只有裴如昼无比艰难地起身,一点点挪到了戚白里身旁。
“哎……”他当着戚白里的面,无比颓废地长叹一口气。
头一回,裴如昼忘记了对方未来“暴君”的名号。
裴如昼苦着一张脸趴在了戚白里的书案上,手在木质的案面上纠结地扣来扣去。末了,终于无比艰难,且语重心长地说:“殿下,往后我们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听到这话,戚白里那双墨黑的眼眸,头回产生了一点点波动。就像是一粒石子,坠入了古井之中。
他抬眸就看到,趴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忽然伸出一根小拇指。
戚白里愣了一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公子,是要与自己拉钩?
见他不动,裴如昼又丧丧地冲他摇了摇手。
几息后,戚白里总算慢慢地抬起手,轻轻用指头勾住了裴如昼。
“好。”
他笑了一下,说出了回华章宫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好”字。
第9章 特殊的人
戚白里会背《邑水峻经》,但是不能背。
刚才几个伴读都在暗戳戳地盯着他。
华章宫里不会有人在意胸无点墨的六皇子,背书时是不是作弊了。但会忌惮一个书本上一片空白,却能背过《邑水峻经》引文的人。
就在他想着,大不了以后就不来岁寒殿的时候,却看到了裴如昼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那本摊开的书册。
……裴如昼疯了吗?
进宫这么久,他早该意识到我在宫里无权无势。在这个时候帮我,非但得不到一点好处,甚至还会惹上无穷尽的麻烦。
戚白里从来没见过裴如昼这样的人。
他这一生,头一回看不懂一个人。
*
裴如昼也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就要当先生了。
游魂般飘回沃云宫后,趴在书案上丧了一会的他,忽然用指头弹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不能丧气不能丧气!”
这响亮的一声,将一边守着的从桃都吓了一跳。
“公子,您怎么自己打自己啊?”
裴如昼摇了摇头,忽然站起来说道:“从桃你去将我娘从昼兰关带来的书,全部整理出来。”
《邑水峻经》可不是什么入门书籍,直接学定然是学不懂的,必须从基础开始才行。
“书?”从桃眼前一亮,“公子要读书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闻言,裴如昼转过身去,朝从桃缓缓一笑回答道:“不,你家公子,要去给人当先生了。”
“哈?”
方才丧到极致的裴如昼,忽然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