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永和帝开口,就有朝臣猛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道,“恰逢太子殿下和元君殿下问名之际,传来如此喜报。可见太子殿下和元君殿下的喜事不仅得到列祖列宗认可,更能应和大赵运势!此乃天作之合!”
宋佩瑜抬起手挡住下半张脸,将正在说话的人在心中。
这是个从兖州来的臣子,兖州臣子始终都能在某些方面,在各地臣子中格外突出。
被这个人抢了头彩,晚了一步的人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不甘示弱。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是‘天作之合’、‘顺应天意’……等寓意吉利的词语。
永和帝始终都没说话,捋胡子的手却险些挥舞出残影来,显然十分满意朝臣们的话。
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永和帝才轻咳一声,对朝臣们道,“先听捷报是什么。”
孟公公大声念出信纸上的内容。
朝臣们满是笑意的脸上,纷纷浮现惊讶,竟然不是某地发现祥瑞的捷报,是实实在在开疆扩土的捷报,
正在兖州坐镇的慕容靖奇袭豫州,拿下六座城池。
而且不是六座普通的城池,豫州和翼州之间所有的险要都被囊括其中。
相当于慕容靖已经拿到进入豫州的钥匙,只要赵国能派出的兵马够多,准备的辎重够充沛,肯冒着被正盘踞在幽州的陈国和楚国夹击的风险,赵国随时都能派兵南下豫州。
永和帝坐在高高的皇位上,轻而易举的将臣子们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赵国的大部分朝臣只知晓豫州的陈军和楚军忽然发生摩擦,毫无预兆的在被楚军占领的春县外开战。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春县外的陈军甚至专门派人回驻守的城池,将驻守城池内的所有驻军叫去春县。
这场没头没尾仗打完后,楚京和陈京却都没什么动静,像是想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事实上,楚京和陈京并不是对这件事没反应。
恰恰相反,这件事让楚京和陈京日子同时变得难过起来。
楚京收到从春县传回来的消息后,最在乎的并不是在春县外战死的一万多楚军,而是没战死的楚军说,城内的旧黎世家同时叛变,在楚军的饮水中偷偷下迷药,趁着楚军浑身无力,给‘陈军’开城门的事。
春县的楚军都能猜得到,第一次围住春县的人不是陈军而是赵军,楚京的人自然也能猜得到。
但事情的关键,不是围城的人究竟是谁,而是旧黎世家干净利落且毫无预兆的背叛楚国,出卖楚军。
今日是春县的旧黎世家这么做,明天呢?后天呢?
这次只是迷药,下次呢?
如果城外的人不再是假陈军,而是真陈军。
真陈军还会只将城内的楚军和楚臣五花大绑,就轻易离开春县吗?
……
发生在春县的事,让楚国朝堂从上到下,都沿着脸颊落下满头的冷汗。
相比之下,楚军和陈军几乎同归于尽的春县之战,反而能算得上是小事,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从楚国嘉王成为楚太子后,亲自下旨将皇长孙贬为庶人的楚皇就几乎不再上朝。
听闻豫州惊变时,楚太子在大朝会上,楚皇则在寝殿中与他如今最喜欢的小辈,襄王和灵云公主说话。
原本楚国老太子还活着的时候,襄王虽然经常不在楚国,身上却有宗人寺卿的官职,身具族长的权利和责任。
自从在燕国与重奕等人分别,赶回楚京,接连经历老太子薨逝,嘉王和皇长孙争夺储君之位的事后,襄王不仅消极面对宗人府的差事,还彻底请辞宗人寺卿,再也不过问朝堂之事。
襄王看着粗犷却自有细腻之处。
前些年他总是往赵国跑,除了赵国永和帝好客,他也正好与肃王投缘,十分喜欢赵国不同于楚国的繁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