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眼中闪过几不可见的怜悯,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等等!”几乎从头安静到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太后突然开口。
贤妃挡在太后面前,警惕的望着太后,“无论陛下做过什么都与沛儿无关,他想亲自去迎回先帝遗诏,也是想替……赎罪,请太后娘娘成全沛儿的孝心。”
太后眨了眨眼,掩盖住里面的鄙夷和不屑,“哀家没想拦着沛儿去迎回先帝遗诏,只是突然想起来,先帝弥留之际也曾与哀家说过遗诏之事,放遗诏的具体位置却与瑞祥公公说的地方不同。”
昭和大长公主轻轻握住太后的手,满脸喜悦的道,“皇嫂刚知道自己曾中过七日香的招数,就立刻记起来这么重要的事。”
太后脸上也露出庆幸的笑,对大司马和敬王另外交代了个位置,也在庆山行宫却不是思兴殿。
大司马和敬王将太后说的位置记下,正要带着五皇子离开,又听见有人在喊‘等等’。
这次喊‘等等’的人是恭王。
恭王望着太后的目光满是质疑和防备,语气暗含警告,“瑞祥公公已经说了父皇的遗诏在思兴殿,母后是不是记错了。”
太后摇了摇头,眉心重新浮现茫然,“哀家能确定没记错,却不知道是不是仍旧受到七日香的影响……”
昭和大长公主拍了拍太后的肩膀,“反正皇嫂说的地方就在思兴殿旁边,也是皇兄生前最喜欢逗留的地方,劳烦司马大人和敬王兄顺便去看看,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恭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昭和大长公主满脸不赞同的打断,“恭王何必如此心急?只顾着自己,半点都不顾你母后?”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多的目光,恭王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上一个不顾‘母后’的人,就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没坐稳皇位之前,他绝对不能得罪太后。
趁着大司马与敬王、五皇子去取遗诏的时候,吴金飞看向被召来查看孝帝情况的太医。
“陛……”吴金飞神色怪异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才若无其事的对太医道,“结果如何,可有中毒的痕迹?”
太医低头看着鞋尖,“没有”
接下来无论吴金飞再问什么,太医都将言简意赅展现的淋漓尽致,能用一个字回答,绝对不会说第二个字。
三言两语之间,吴金飞就从太医口中知晓他想知道的事。
虽然孝帝是突然暴毙,且死法离奇,连内脏都吐了出来,但孝帝身上并没有中毒的痕迹。
太医认为孝帝是因为得了怪病,才会突然暴毙。
所有查看过孝帝情况的太医,都与最开始回话的太医看法相同。
吴金飞嘴角下撇,却没继续追问。
他与身侧的大司空交换个眼神后,就低下头陷入沉默。
其他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孝帝死因的想法,纷纷看碗、看桌、看袖口的花纹,就是不看地上的孝帝。
宋佩瑜却不相信是怪病,导致孝帝突然将内脏都吐了出来。
他侧头看向重奕,果然看到重奕摇头。
宋佩瑜再看向满身明显血渍和脏污躺在地上的孝帝,眉目间闪过唏嘘。
两个时辰之前,活着的孝帝还是刚立太子,喜笑颜开的燕国帝王。
两个时辰之后,已经驾崩的孝帝却成了‘逆王’,朝臣们明知道孝帝的突然驾崩多有蹊跷,却懒得大动干戈的追究。
不知道当年庆帝驾崩,孝帝继位,四皇子满门暴毙的时候。
燕国大臣们是不是就抱着庆帝已经驾崩,四皇子也不在人世,人死不能复生的念头,才让孝帝能那么容易且舒服的坐稳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