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勤政殿,永和帝坐着的地方,才与朝臣们相隔三个台阶。
上方的县令始终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望着桌子上摊开的文书,看都没看堂下的人一眼。
县丞突然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狠狠拍下,怒喝道,“堂下何人?为何见县令不跪!”
宋佩瑜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我们既无罪名,为何要跪?”
“尔等竟然还不肯认错!”县丞做痛心疾首状,开始细数宋佩瑜等人的罪名。
他将玉灵阁的主人定义为他国派来青县的奸细,宋佩瑜与玉灵阁主人关系密切,还曾与玉灵阁的大掌柜密谈许久,就是在与玉灵阁掌柜互换消息。
总之,因为玉灵阁主人是别国奸细,所以宋佩瑜等人也是别国奸细。
县丞言语间不停暗示,目前除了确定玉灵阁主人是别国奸细,其他人都还在调查中,他们只要将与玉灵阁主人来往的证据交到县衙,县令大人自然会明察秋毫,还他们个清白。
发现事情的经过与他猜想的差不多,无论是玉灵阁还是他,都是因为钱财,才遭遇这番祸事,宋佩瑜顿时对这件事失去了原本的兴致。
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坐在高位装模作样的青县县令,哼笑道,“穆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谁才是别国奸细?”
正想着这件事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就先将这几个愣瓜蛋收监,吓破他们的胆子再升堂的穆县令,突然听见有人直呼他的大名。
第一反应是疑惑,第二反应是被冒犯的震怒。
穆客抢过县丞手中的惊堂木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你竟敢直呼本官姓名?来……”
终于肯抬头的穆客正对上重奕漆黑的眼睛,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县丞却以为县令是过于愤怒,以至于连惩罚都想不出来。
他立刻朝着下面挥手,大声道,“来人!先给他们每人五十杀威棒!”
“是!”
“啪!”
衙役们响亮应是和穆县令一巴掌糊在县丞脸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穆县令完全顾不上县丞不可置信的目光,连滚带爬的从高位下来,明明在距离重奕很远的位置就开始下跪,真正跪在地上后却刚好在重奕脚下。
宋佩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重奕身后躲了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滑跪?
穆县令哆哆嗦嗦的开口,冷汗不知不觉间已经沁满了半张脸,“臣、臣给、太子殿下、下请安。”
宋佩瑜从重奕身后出来,特意站在穆县令和重奕的身侧,语气满是诧异的道,“怎么是您给殿下请安,整个青县都知道你是殿下的六太公,不是该殿下给你请安吗?”
穆县令狠狠的哆嗦了下,‘哐’、‘哐’的在地上磕头。
县丞和衙役们这才陆续反应过来,仿佛下饺子似的跪在地上,请安的声音参差不齐且异常虚弱。
反倒是最后反应过来的青县百姓,语气中满是兴奋,看向重奕的目光也最为敬慕。
重奕亲自走到百姓前,让他们起身,命来福将他们带出去。
然后缓步走到县令之前坐着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如同之前穆县令晾着他似的晾着下面的人。
宋佩瑜饶有兴致的去看让穆县令专心致志阅读,以至于都无暇抬头看堂下来者何人的文书。
原来是县衙的花名册,有人的名字被黑笔圈住,有人的名字被红笔圈住,还有人的名字画了大大的叉。
穆县令还真将自己当成青县的天了。
宋佩瑜吩咐金宝去看狱中玉灵阁的人,问清楚玉灵阁被抓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