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县令突然生了场急病过世,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卫京都没再派新县令去,当地便越来越乱。不仅如此,如今在卫国,来往各县镇,已经不再需要路引。运气好还能遇到守城的门卫,只要给够钱财就行。如果城门没有守卫,也能入城。可能入城后就会被当地世家的人带走充作奴仆或苦力。”
盛泰然与柏杨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相同的震惊。
卫国这种情况,还有何王法可言?
宋佩瑜转了下手上的蓝宝石串子,问道,“指挥使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蔚卫指挥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觉得他们没有说谎。”
宋佩瑜坐在首位,居高临下的望着始终低着头说话的蔚卫指挥使,眉目间的风雨更盛,语气却并不急迫,“然后呢?”
蔚卫指挥使抬头看了宋佩瑜一眼,没明白宋佩瑜这个‘然后’是什么意思。
他又低下头去,沉思了半天,才满是犹豫的开口,“我已经让人对比了那些土匪所用的武器,大多都是卫国人惯用的武器制式,还有少部分赵、燕制式的武器。能有二百多人的镖局……”
说到这里的蔚卫指挥使突然停顿了下,脸上闪过几不可见的慌张,再开口时,声音却比之前大了不少,“镖局惯常走南闯北,有些他国制式的武器也很常见,也许是他们逃到三不管地带后,从其他土匪那黑吃黑得来的武器也说不准。”
宋佩瑜不用回头看正依靠在墙边的重奕,就知道蔚卫指挥使在撒谎。
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能且愚蠢,还将别人都当成傻子的废物。
明明说到‘二百多人的镖局’时,已经发现了不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编。
宋佩瑜气的不愿意再与蔚卫指挥使废话,招手让银宝来给他续茶,动作隐秘的从袖口里掏出个手指节大小的玉雕给银宝。
重奕的目光随之看来,正好看到一闪而过的‘靖’字。
这是他从咸阳出发前,慕容靖交给他的东西,被他随手抛给了宋佩瑜。
吕纪和的头更晕了,自从在奇货城再次遇到地震后,他就落下了些毛病,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头晕。
因此他一直在很努力的修身养性,还勉为其难的每天抄写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莫生气’。
终于从每天看到‘莫生气’就头晕,到现在轻易不会觉得晕。
虽然宋佩瑜和柏杨都认为,他头晕好转是养回来了,但吕纪和坚定的认为,是他的修养越来越好了。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蔚卫指挥使,吕纪和却觉得,他那些‘莫生气’都白抄了!
抬头看了眼宋佩瑜怒形于色的模样,吕纪和不得不扬起笑脸,他对蔚卫指挥使道,“那些土匪是什么离开卫国,期间都是在哪落脚,为何会知道我们今天经过琉璃路前往奇货城?”
蔚卫指挥使被吕纪和这串问题问懵了,满脸茫然的望着吕纪和。
吕纪和深吸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捂住额头。
他不行,他头晕。
蔚卫指挥使已经慌了。
他刚才与宋佩瑜回话的时候,已经发现他审问土匪,得出的结论也许有点小问题。
稍作犹豫后,蔚卫指挥使选择坚持他原本的观点。
那些土匪没撒谎,他们就算不是镖局的人,也必然是卫国的人。
说不定是从卫国跑出来的逃兵。
在他没有大错的情况下,宋佩瑜就百般看他不顺眼,若是他在宋佩瑜面前临时改口,岂不是主动将把柄送到宋佩瑜面前?
蔚卫指挥使本以为宋佩瑜没马上发现问题,他这关就算过去了。却没想到吕纪和竟然又问出这么多,他根本就没想到的问题。
蔚卫指挥使怕这些从咸阳来的贵人着急,确认了那些土匪的身份后,就立刻赶来,根本就没问那么细致。
吕纪和的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多的目光,蔚卫指挥使慌忙之下,竟然开口说了些与吕纪和的问话毫不相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