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奕经常带着的那几个荷包,宋佩瑜都熟悉的很,不是龙纹就是朱雀,花样单一且用料华丽,从来就没变化过。
宋佩瑜能断定,重奕腰间的荷包绝对不是出自东宫。
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八成是哪个姑娘送的。
想到此处,宋佩瑜像是被突然烫了爪子的猫儿似的猛的撒开手,默不作声的往被子里又缩了缩,抢在重奕前面道,“算了,不用特意说给我听。我只是觉得这个荷包还挺别致的,呵呵。”
重奕挑了下眉毛,将与黑色锦袍格格不入的粉嫩荷包握在手心,仿佛是才发现他身上有这个荷包似的,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宋佩瑜眼角余光见到重奕的动作,还没分辨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眉心先浮现了暗影,“你回东宫看……”你的荷包去。
宋佩瑜后半句话没能说完,被金宝的打断了。
金宝力道均匀且轻缓的在门上敲了两下,低声道,“主子房里怎么有声音,可是醒了想要热水热茶?”
宋佩瑜听了金宝的话,短暂的懵住了。
他房里突然多了个人,能没有声音吗?
金宝怎么明知故问……?
宋佩瑜顿时顾不得之前都在别扭什么,裹着被子从墙角主动爬出来,压低声音对还在打量荷包的重奕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重奕的目光飘忽了下,“这重要吗?”
很好,宋佩瑜知道答案了。
重奕肯定不是正常走进他的房间,否则始终都守在他门外的金宝绝对不会问他房中为什么会有声音。
“这不重要,什么重要?”宋佩瑜从牙缝中挤出反问。
重奕举起手中粉嫩的荷包,语气莫名冷淡了许多,“这个荷包从走针到样式都很普通,根本就谈不上别致。”
门外的金宝没听见宋佩瑜的回应,却还是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便又在门外询问了一声,这次不仅询问的声音比刚才大,宋佩瑜还听见了金宝准备推门的声音。
此时的宋佩瑜满脑子都是,他不能在金宝面前大变活人。
于是毫不犹豫的高声道,“我没事!还想再睡一会,你先去隔壁屋子歇着吧。”
推门的声音停了下来,天虎居的人都知道,宋佩瑜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房间里有人,还会因此而失眠。
因此每当宋佩瑜睡觉的时候,他屋里都不会留人。
春夏的时候,奴仆们都守在门外,稍微有些动静就能马上推门而入。
秋冬时节,宋佩瑜体恤他们,便叫他们没事的时候在旁边的小屋里休息。他想叫人的时候,只要摇动床头的金铃,小屋里的人就能听见。
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的声音,宋佩瑜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然而对上重奕堪称执着的目光后,宋佩瑜马上就后悔了。
他慌什么?!
居然错过了唯一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重奕来看望他的机会。
忠心能干的臣子生病后,‘贤明宽厚’的君主前来看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就算是这位‘贤明宽厚’的君主不走寻常路,连爬树带翻墙的来看望忠心能干的臣子,也可以将重奕的行为归结为任性。
反正重奕已经前科累累。
他居然将发现端倪的金宝打发走了?
若是宫中发现重奕丢了,然后再从他这里找到重奕。
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