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佩瑜饱含希望的双眼,陈蒙主动移开了目光,哑声道,“盛行……他认罪了。”
“不可能!”宋佩瑜的声音因为他过于激动的情绪而扭曲,本人却丝毫都不在意,双手愤怒的抓着陈蒙的衣领,“盛行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陈蒙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拽倒,反手抓住宋佩瑜的肩膀,沉声道,“盛二弟,你冷静点!”
宋佩瑜愣住,松开陈蒙的衣领后退半步捂住脸。
虽然带着哭音,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信盛行会做出这种事,我要见盛行。”
“等会我就让人带你悄悄去见盛行。”陈蒙叹了口气,看向宋佩瑜的目光中带着不忍,“在这之前我先与你说说这件事,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得不说,通判府的准备确实够充足。
无论人证还是物证都一环扣着一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完全无法再为吕纪和说话。
宋佩瑜甚至能想象得到吕纪和认罪的场景。
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冤屈,又在牢狱中受到了惊吓。
为了不遭受和白芷一样的逼供,再加上有人用钱财恕罪或者其他理由引诱。小公子终于在吓破胆子后不管不顾的认罪了,只求能快点回家。
想来这件事后,那个被吕纪和取名为白芷的小厮,大概是活不成了。
宋佩瑜心中想着有的没的,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到位,不可置信夹杂着痛心疾首,最后化为坚定,“我要见盛行。”
陈蒙亲自带着宋佩瑜去见吕纪和。
吕纪和脸色惨白,神不附体的模样,见到宋佩瑜就像是处于黑暗已久的人蓦然见到光亮一般,先是后退的半步,然后猛得扑到宋佩瑜怀里,声音甚至带着哭腔,“二哥!”
陈蒙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兄弟二人。
宋佩瑜含着泪低头,正对上吕纪和生无可恋表情和直往上翻的死鱼眼,险些没憋住笑出来。
演了一整天,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刚好陈蒙不在,省了他们不少功夫,只要默契的对台词就可以了。
从房间出去后,宋佩瑜艰难接受了弟弟走错路的事实,得知可以用钱赎罪后,马上答应了下来。
通判府要的钱不多,区区五百两银子,宋佩瑜费尽心思才做出东拼西凑的模样来给通判府看。
仅仅三天,吕纪和就回到了青玉巷盛宅,除了受到不小的‘惊吓’毫发无伤,白芷不出预料的再也没有出现。
又过两天,盛宅小公子遣小厮毒杀与他起口角的人的消息突然传遍祁镇。
祁镇镇民自发的来盛宅砸门,叫喊着要盛行血债血偿,盛宅的人一度连门都出不去。
宋佩瑜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求助陈蒙。
这次陈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苦笑着对宋佩瑜解释。
因为祁镇的特殊情况,通判府很在乎百姓的意见。
如果百姓始终坚持要让盛行血债血偿,通判府可能会将盛氏兄弟交的恕罪银退回去,按照百姓的意见处理这件事。
宋佩瑜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能再苦苦哀求陈蒙。
陈蒙也没什么办法,又实在不忍心看盛行真的偿命,就带着宋佩瑜去求陈通判。
陈通判给出的答案却与陈蒙给宋佩瑜的一模一样,就算是通判府,也要顺从民心。
几日后,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镇民都要将盛宅的门砸烂了,宋佩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去找陈蒙,要将香皂方子无条件的送给所有祁镇镇民,换取他弟弟的平安。
陈蒙愣住,反而劝宋佩瑜,香皂方子的价值无法预估,宋佩瑜将来恐怕会后悔。
宋佩瑜苦笑,惆怅的望着天边的夕阳,“我们兄弟是否还能离开祁镇都是未知,我握着这价值千金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况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能狠下心,对盛行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