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都是有眼色的人,轻易不会在这种大日子去触永和帝的霉头,见永和帝已经满脸疲惫,安静又快速的去走最后的流程。
按照品级去大香炉插香,再说句歌颂永和帝本年功绩的话。
承恩侯第一位,著香刚插上去,突然齐刷刷的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嘶~”承恩侯不可置信的倒退两步,提起袍子就要跪下请罪。
第二位的宋瑾瑜一手拎着承恩侯的脖领,一手将腰间做装饰的锦囊塞进承恩侯嘴里,免得承恩侯口不择言。
本位于百官中的宋二快步走到香炉边,将断了的香捡出来放到袖子里,又亲自挑了新著香递到挣扎无果已经开始掉眼泪鼻涕的承恩侯面前,“请承恩侯上头香。”
承恩侯彻底呆住,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宋瑾瑜身上。
宋瑾瑜低头打量了下承恩侯的脸色,干脆拖着他重新走到香炉前,用目光示意宋二。
宋二抓着承恩侯颤抖不已的手握着著香插在大香炉的正中央,朗声道,“陛下安置兵难流民,乃大福德。”
说罢,宋二顺势将瘫软的承恩侯接过来,直接将承恩侯送出太庙。
宋瑾瑜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下衣服,瞥了眼刚才同样被吓傻,正抖着手给他递香的钦天监官员,轻轻拂开对方的手,亲自去挑了著香在吉烛处点燃,插到香炉里,“陛下……”
后面的官员见状,提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行动间愈发小心翼翼,生怕再犯和承恩侯一般的错误。
承恩侯是永和帝的泰山,就算真的破坏了祭祀也罪不至死,他们是有几个脑袋?
只是香炉后的著香委实一言难尽,就算早有准备,后面的人仍旧遇到了插香即断的情况。
轮到宋佩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仅有的好香都被挑出来了,他连插了三次香,都是刚立在香炉中就断成几截。
宋佩瑜第四次去拿著香,将原本只有三句歌颂永和帝功绩的话,变成了百来字语气抑扬顿挫的小作文,仍旧失败。
第五次,百来字小作文当场扩写,歌颂永和帝功绩用的时间比之前多了近一倍,再次失败。
宋佩瑜脸色丝毫不变,收拾好了断香,又去选三根著香,再次歌颂永和帝的功绩,直到手上的著香只剩下最后一小节,才插到香炉中。
这次著香没有断。
位于宋佩瑜后面的大理寺少卿人都要傻了,脸色比香灰还要白。
他早些年读得书早就忘在了脑后,可没法像宋少尹那样,引经据典的夸陛下夸到香快烧尽。
然而箭在弦上,他只能颤抖着手去挑剩下的著香,心中疯狂祈祷自己能一次就过。
离开许久的宋二突然带着满身寒气从外面回来,手上捧着个装满著香的托盘,快步走到香炉后面。
大理寺少卿狂喜,伸出的手连忙换了个方向,去拿宋二托盘里的著香。
有了新著香,剩下的官员终于不再是个个都愁眉苦脸,仿佛要去上刑场般的模样,插香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等到在场的所有官员插香完毕,外面又有人送来新的足有成年男子手指粗的主香,主香要由永和帝在最后亲自插在香炉中。
等到祭祀彻底结束,众人竟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再过三日,都要正式封笔开始放年假,宋佩瑜再怎么觉得身心俱疲也不能马上出宫。他要去东宫,将东宫年节走礼安排下去。
说来可笑,他即使有了从三品的官阶,年节来往也还是叶氏为他操持,他自己却要操心东宫的年节。
宋佩瑜赶着宫门落锁前出宫,本想去和宋瑾瑜说说白天在太庙的事,却得知宋瑾瑜没有回家,遣人回来说今日宿在宫中。
回话的人刚说完,宋老夫人就派人来请宋佩瑜去松鹤堂,不仅柳姨娘在,叶氏和二夫人也都心不在焉的品着茶,全靠四夫人和五夫人活跃气氛。
原来不仅宋瑾瑜不在家,宋二也早早就派人回来通报,他今日要宿在礼部。
宋五今日也在太庙,却不知道怎么跟女眷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能含糊不清的让她们放心,反而更让女眷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