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姑娘并没有定亲,当初他羞涩激动之下,听错了姑娘的姓氏。
小公子欣喜若狂,马上回家求父母去喜欢的姑娘家提亲,岂料又徒生诸多波折。
……
宋佩瑜省略了小公子差点被打断腿的过程,将两家商议请求陛下赐婚的事,也归到了姑娘父亲身上。
姑娘的父亲虽然一心一意想要招赘婿,却十分喜欢小公子人品和本事。因此才愿意退步,只求陛下赐婚,保证他将来要是有个意外,女儿的生活不会受到波及。
这个故事就算宋佩瑜再怎么润色,也远没有他曾经讲过的西游记和聊斋有趣,全靠小公子马上就要成功却每每都是失败的反差吸引人。
重奕听到小公子第二次失败就开始兴致缺缺,却始终没有打断。
宋佩瑜讲完故事叹了口气,起身对重奕弯腰长揖,“不知殿下可愿成人之美?让臣的侄子能抱得美人归。”
正喝茶的重奕意外地看向宋佩瑜的后脑勺,脸上终于露出平淡之外的表情,“故事里的小公子是你侄子?”
宋佩瑜知道,如果重奕不愿意,他就算将东宫的地跪穿了也没用,行了礼就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小公子正是臣的侄子,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子宋景珏,前日在大长公主的宴席上,他还得了殿下赏得剑穗。姑娘是兵部左侍郎的独女。”
“臣的二哥为了成全景珏,数次与慕容大人私谈,好不容易才得了慕容大人的松口。只是二哥轻易无法私自面圣,且陛下至今无给臣子赐婚的先例,不知这道赐婚圣旨是否会让陛下为难。这才来求我与殿下说说,请您私底下在陛下面前说情。”
宋佩瑜仿佛闲谈般的说出这番话,还保证道,“殿下只需在陛下面前提起这门婚事求陛下成全,若是没有结果,就是景珏和慕容姑娘没有缘分。”
重奕半闭着眼睛,思绪丝毫不受宋佩瑜的影响,“你二哥和云阳伯兄弟不睦?云阳伯日日陪伴在父皇身侧,也能私下提起此事。”
宋佩瑜心思电转,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丢掉,诚恳的望着重奕,“大哥与二哥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举手之劳。
是我私心揽下这件事来麻烦殿下,大哥从来没为家中之事求过陛下,这是大哥身为天子近臣的分寸,无论是我还是二哥都不想轻易坏了这份分寸。
大哥在陛下身边办差又要庇护家族,已是耗尽心力,我们又怎么忍心大哥为了人之常情,将家事和公事掺和到一起。”
良久后,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角落里传出重奕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宋佩瑜不再纠缠,无声行了个大礼,低头退出花厅。
等宋佩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昏暗处再次响起声音,“聪明的小骗子。”
宋佩瑜坐在马车上,仔细回想在东宫的言行。
他放弃了原本掰碎利害关系给重奕讲,如果永和帝在重奕的请求下赐婚,除了宋氏和慕容府,永和帝会获利多少,东宫会获利多少的方式,而是选择赌。
赌重奕会为那盘冬果心软。
也赌重奕对永和帝的维护比对肃王更甚。
宋佩瑜最后那番话半真半假,却是发自肺腑。
他大哥当年对永和帝有大恩,用整个宋氏给不被世家承认的永和帝支撑颜面,倾全族之力为永和帝鞍前马后。
从永和帝称帝后的行为,和大哥偶尔言语间透露出与永和帝的相处来看,永和帝也没亏待大哥,两人是君臣更似微末相交的友人。
‘云阳伯不为家人破例求永和帝,保持公私分明。’就是这段亦君臣亦友人关系能维持下去的重要因素。
他赌看似什么也不关心的重奕也会将这些看在眼里。
宋佩瑜走后,安公公带着小太监们进门点灯。
东宫伺候的奴仆规矩都很好,全都退出房间后,除非有主子传唤,否则都不会轻易再进门,因此才让花厅随着外面的天色也昏暗下来。
“殿下可要用膳?”安公公突然笑了,“往常在东宫留到这个时间,少尹都是要陪着殿下吃过晚饭再离宫,今日可是家中有事,怎么走得这般着急?”
“让人将饭菜送去勤政殿。”话音未落,重奕已经走到了门口,吓得安公公连忙追上去,“殿下您还穿着单衣呢,就算不想换衣服,也要添个斗篷!”
重奕还是直接往书房里走,偌大的皇宫,除了两仪宫的奴才,就没人敢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