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彭华的眼泪汹涌流出,他边痛哭边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我做的!不是他!呜呜呜,不是他……”
审讯室外,观看审讯的夏立诚等人全在用纸巾擦眼泪擤鼻涕。
夏立诚心道,杨思觅这人有毒啊,居然把审讯室内外的人都给审哭了,他们局要也有这样一个人才……
程锦脖子上的牙印突然浮现在他眼前,那应该是杨思觅咬的吧?程锦也就和杨思觅很亲近,和其他同事都会保持距离。
还是算了。
他们局里养不了杨思觅这种牙尖嘴利的人。
另一边的办公室中,查监控的工作也有了进展。
小安、游铎等人尽力把方岩可能去过的范围缩到了最小。
但还是不够小,照那面积,就算是平地,让昌州所有的警力都出动去搜查恐怕都得搜上个十几二十天,何况很多地方并非平地,而是河流或者山地,总之,这么大面积的搜查无法进行。
“监控只能做个这个地步了,得再想想别的办法。”游铎道。
“嗯。”小安单手捧脸,另一只手移动鼠标刷网页,“他是昌州本地人,干的还是到处救小猫小狗的活,他肯定知道很多偏僻的地方——”她突然住口。
游铎看向她,只见她放下捧着脸的手,坐直了盯着电脑屏幕,似乎上面有什么非常吸引她的东西。
“我觉得我找到办法了!”小安兴奋地道。
审讯室中。
程锦接过审讯的接力棒,待彭华情绪基本稳定后,道:“那我们从头说起吧,你是什么时候动了杀死吴君雄的心思的?”
此时,彭华脸上的激动消退了,只剩下了痛苦与悲哀。
“有一次我爸去斗狗场给他们烤烧烤,我过去帮忙,吴总高高在上地叫我们给他烤这个烤那个,就像是我们是他的仆人是他的奴隶……
“不过那时我只是气愤之下咒他去死,没有真的想要动手。后来又有一次,吴总说我家所有财产包括房子都属于他,我爸也相当于卖身给了他,我当时真的特别想杀死他,差一点点我就冲上去了。
“后来我爸被查出了肝病,他那些保健品就是以前听信了吴总的忽悠后跟他公司买的,我当时就觉得吴总是我们家的死敌,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们家。
“正好我接我爸回家时,路过了他老朋友那儿,他老朋友在矿山工作,负责看守仓库,仓库里有很多炸药,我一时冲动就偷了一箱。我爸以前在生产雷管的工厂工作过,所以我对炸药雷管这些东西比较熟悉,知道它们是杀人利器。
“其实偷完我就后悔了,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处理掉。但吴总阴魂不散又跑来找茬,他说要告我们非法转移财产,我都被他害得离婚了……他是想让我们一家活不下去,所以我一定得杀了他。”
程锦伸手碰了下放置在桌面上的自制桌底吊篮,问:“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
“你是怎么想到用吊篮把炸弹挂到桌面下这种办法的?”
彭华平静地道:“决定杀死吴总后,我就开始琢磨杀死他的办法,我不想抱着炸弹和他同归于尽,所以要选择摇控爆炸的模式。
“我去过斗狗场,知道把炸弹藏在哪里最合适,剩下的就是怎么藏了,我在网上搜索怎么把很重的东西粘在桌面下方,最终找到了用吊篮装着这个办法。
“网上卖的相关产品都很脆弱,装不了重的东西,我就自己用铁条铁丝焊了一个,第一个做小了,就自己用了,没想到会被你们找到,你们太厉害了。”
程锦心道,其实并不厉害,只是他不想放过可疑之处,想要弄明白那片铁丝网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加上一点好运气,这才最终弄清楚了它和吊篮之间的联系。
“这篮子是你焊的,不是你爸做的?”
“不是,是我一个人做的。不信你们可以让我和他现场制作这种篮子,保证他做不出来。”
“说说雷管的事吧。”程锦拿起那个陈旧生锈的铁制玩具,“这是贺明正家里的东西,但上面有你的血,是你去偷雷管时弄到上面的吧?”
“是的。我小时候玩过这个玩具,和小英一起玩的,小英是贺叔的女儿,她很早就去逝了,我看到这个玩具时忍不住摸了一下,我用的劲太大了,划破手套还划伤了手,我当时觉得这可能是小英在劝我回头是岸,但我没有收手……”彭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手上的伤现在好了吗?”程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