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我觉得,他教会了我正确的三观——很多道理我还不懂,但我想学,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而不是吴总和我老家那些亲戚那样的人。
“以前我每天都觉得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但现在不会了,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有意义,我过得很开心。”
杨思觅看向他:“如果贺明正不是好人,你刚刚初步建立的三观是不是又要崩一次?”
“……”霍远接不上话。
程锦拍了拍杨思觅的手,然后尝试帮青少年解惑:“人有很多面,不是非黑即白的,以某人为榜样时,要选择性地学习他好的那一面,这样的话,就算你最终发现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也不防碍什么。”
杨思觅:“你觉得他分得清好坏?”
“我觉得可以。”程锦看着霍远,“你分得清的,对吧?”毕竟这少年现在是17岁,并不是七岁。
霍远点头,然后他的脑袋垂下去,脸冲着桌面,道:“但他对我很重要,他是第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真正’对你好的人。”杨思觅把重音放在“真正”两个字上,“太主观了。不过我也有过一样的想法。”他的脑袋往前拱了拱,把程锦拱得晃了晃。
程锦偏头看向杨思觅,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想,他说的“真正对他好的人”是指自己吗?有点——受宠若惊。
“后来呢?”霍远有点焦急地看着杨思觅,似乎迫切地想从他这里学习一些人生经验。
“咳咳。”程锦清了清嗓子,他担心杨思觅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杨思觅看看他,道:“他遵纪守法,所以用不着我去替他毁尸灭迹。”
“……”程锦微笑。
霍远立刻道:“贺伯伯也是遵纪守法的人。”
“那你没什么可担心得了。”程锦把话题拉回正事上,“你是不是向邻居们宣传是你赶走了那些拆迁公司派来拨油漆泼粪的小混混?”
“……我只有一开始那么暗示过,”大概是刚刚谈过心,霍远这会儿比较放得开,说话直率了很多,“后来我解释过那些人不是我赶走的,但他们听不进去,还是继续说那种多亏了我之类的话。”
程锦抓紧机会继续问:“周六晚上,你真的没有在斗狗场那里看到贺明正吗?”
“……其实,我看到了。我是跟着贺伯伯过去的,他很少在晚上出去办事,我有些担心他。进斗狗场后,他差一点就被人发现了,我赶紧假装和吴总吵架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样吗。”程锦道,“之前你跟我说是吴君雄叫你过去的?”
“我,撒谎了。”霍远低下了头,“但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帮他做事了。我之前说我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在时间上撒谎了,我不是因为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而离开吴总那边,而是因为离开那边认识了贺伯伯之后才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生活。”
程锦点头,继续问:“之后呢?你跟踪了贺明正一整晚?”
“是的。”霍远回忆着道,“后来他又去了那个什么高架那边,那里有一辆被狗主们拦下来的卡车,车上有很多狗笼子,不过小康不在那里。之后贺伯伯就回家了,我在外面又呆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之后他没有再出门?”
“没有。我也担心他还会出去,所以那天晚上我没睡觉,在房间里剪片子剪到天亮,我确定他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再出门。”
程锦又问:“听说狗被偷的那天还是别的某天,贺明正家进过一次小偷?”
这个问题是有陷阱的,但霍远没踩,他说:“小偷是小康不见了的那天来的,那天很冷清,是周一,因为周一小孩子们要上学,不像周末小孩子们都在巷子玩,会很热闹。
“小康是中午不见了的,我们在附近找了很久,断断续续一直找到晚上都没有找到它。我们出门找它时,因为觉得它可能会自己回家,就没锁大门,贺伯伯说附近邻居都是熟人,不锁门也不要紧,但没想到偏偏就是那天家里进了小偷。”
“被偷了什么东西?”
霍远摇头:“贺伯伯说没丢东西。但好几个房间都被人翻动过,应该是没找到很值钱的东西吧——贺伯伯家里的东西都比较旧,以前的东西质量好,能用很久都不坏。”
“贺明正说丢的是雷管,他家里有一些雷管,那天被人偷走了一半。”
霍远大吃一惊:“所以那人根本不是小偷?他为什么要偷贺伯伯的雷管?我知道了,他是故意的,他想陷害贺伯伯!太恶毒太无耻了!”
程锦没想到他会得出这个结论,不过他也没愣住,而是立刻顺势问:“你有怀疑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