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忒么又不是赶着投胎或者赶着去生孩子,晚个一天半天的能怎么样?
然而平常一贯温文尔雅,对谁都礼貌客气的叶怀睿,这会儿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
他不容分说夺过司机的伞,行李箱也不要了,拎包下车,当真就这么直接走进了暴雨之中。
仿佛连上天也要跟叶怀睿作对似的,原本就已是瓢泼的大雨,竟然还能越下越大。
而且更糟糕的是,不止是下雨,天空中竟还开始电闪雷鸣。
起初雷声很远,一心赶路的叶怀睿甚至注意不到那沉闷的隆隆声。
但很快的,惊雷和闪电越来越近,简直仿佛在叶怀睿头顶炸开一般,声声如贯天灵。
作为整条马路上唯一一个活物,叶怀睿胆战心惊,生怕天公一个不长眼睛,直接就把他这个平生未做过亏心事的好人给误劈了。
然而饶是如此,叶怀睿也不愿停下脚步,找个旮旯暂时避一避雨。
在这样的风雨中,一把折叠伞根本就不顶事儿,在被吹翻了
第二回 之后,他就将折了骨的雨伞塞进垃圾桶里,无遮无挡地冒雨前行了。
叶怀睿全身上下湿了个透,雨水流到他的脸上,连睁眼都很困难。
头顶是惊天动地的炸雷,身周是铺天盖地的雨水,叶怀睿觉得很冷。
暴雨带走了他的体温,焦躁、不安与莫名的惶恐层层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殷嘉茗!
——殷嘉茗!
——殷嘉茗!
叶怀睿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叫着殷嘉茗的名字。
什么案情、什么时空阻隔,这时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只想亲眼看到殷嘉茗好好的,平安无事、全须全尾地在地下室里等着他。
——殷嘉茗!
——殷嘉茗!
——殷嘉茗!
在叶怀睿看到半山别墅区那错落有致的建筑物群的时候,强烈的不安就像汹涌的海潮,瞬间将他淹没。
他再也忍不住了。
在这样暴雨倾盆、雷电交加的夜晚,叶怀睿像个疯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拔足狂奔。
晚上九点一十六分。
叶怀睿终于站到了自家别墅的门前。
他哆嗦着打开公文包,好不容易摸出钥匙,颤颤巍巍对准锁孔,打开了屋门。
然后他踢掉湿透的皮鞋,甚至来不及换上拖鞋,就这么浑身是水的进了屋,径直奔到客厅的博古柜前,摸索着打开了机括。
窗外的雷声渐渐远了。
叶怀睿不知这是不是意味着雨快要停了。
他气喘吁吁,惶恐焦急,手指又冷到麻木,湿滑得差点儿就要捏不住那枚小小的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