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调查其实有些难度,我们要先回到村里。今天区里和市里的人都会来,把我当时给的名单重新核对,拉他们一个个提审。”林濮蹲在地上,“但是…”

昨夜之后冷静下来想了想,林濮知道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是每个警察和办案人员,会像付警官这样对这个案子那么上心的。多数人会希望这种陈年旧案,简单和更简单一些,因为这件案子牵扯的人多,范围广,能深挖到的人万一是一些挖不动的人,最后就更没有人敢继续下去了。”

林濮道:“……我当年就是因为这些想了很多,最后放弃了。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和人生,不值得的。可能连我自己都做不到这么无私。”

“嗯。”舒蒙点点头。

“……我得想想办法。”林濮把信装进了个袋子里,看着被自己弄裂了的饼干盒,丢进了垃圾桶,金属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哐铛”声。

林濮去洗漱完,穿戴整齐,回到了房间里看见了舒蒙,他自言自语道:“从警察入手不值得,不如从村民入手。”

“你怎么想的?”舒蒙问。

……

下午一点,他们再次来到了村子。

村口停了两辆警车,还有几辆其他社会车。舒蒙把车停完,看了一眼道:“人好像都来了?”

林濮跟着他下了车,外面天已经有些热,他把外套脱了放在手上:“走吧。”

他走到村口的时候,果然还是看见了那个几十年复一日在门口晒太阳的大爷们,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记起了昨天忽然出现在村外的林濮到底是谁,于是林濮又微微对他们点头:“早安。”

“你是老杨家那个……”一个大爷说。

“是我。”林濮说,“好多年没回来了。”

“啊……”另一个大爷神色复杂,“原来是你!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呀?”

“做普通职员。”林濮道。

“老杨家的闺女怎么样了?”大爷指指眼睛,“眼睛治好了没有?”

林濮抿了一下嘴:“没有,妹妹的眼睛还是那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再问别的。林濮和他们道别后进入了村子里,舒蒙道:“没告诉他们你当律师?”

“嗯。”

“不想说么?”舒蒙说,“让他们知道你过得挺好。”

林濮微微侧头往后看了 一眼,边道:“村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每个人都会和他们打个招呼。我倒是觉得,比起让他们觉得我过得挺好,更希望他们知道我和我妹妹过得不好。”

舒蒙转了转眼珠,了然:“原来如此。”

快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们过得也并不是那么的富足,反而愧疚和压抑的树会也种入这些人的生命里,林濮不想把树连根硬拔,硬拔根本不会有结果,他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