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大概翻了翻书,就那点内容。”

阮蔚州这么说了陈思琼不好再接,“行,这两天你先专心考试,等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有些事情早晚要解决,再拖下去会非常……麻烦。”

阮蔚州咬了口奶黄包,馅料绵软细腻,香甜的滋味在味蕾间弥漫开,他最近倒是有点喜欢吃甜的,总觉得能让他暂时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松下来。

他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行道树,树冠茂密,六月的阳光在早上是并不烧灼的热度,摇曳的光斑在他眼前流过,留下一丝丝无从捉摸的稀薄暖意。

阮蔚州应了声,“我知道了。”

将人一直送到教学楼下,看着身形瘦削的Omega上楼,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楼道里没有几个人,但是陈思琼依旧不免担心。

阮蔚州这还是出事后第一次来学校,很多时候舆论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他怕周围同学们的议论成为压垮阮蔚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发动车子打算去停车,一个人影进入视线,陈思琼认识这人,是阮蔚州为数不多的朋友,张勤挽。

他的眼神微动,这个张勤挽……

这学期的考试时间相对集中,三天内全部的科目就都考完了,阮蔚州总是掐着点进考场、提前交卷离开,基本上没跟同学们有什么交流,中间有一次张勤挽交卷比他早在外面专门等着,他也压根儿没搭理人。

结束最后一场,阮蔚州还是第一个交卷的,只是出来后没到一楼就被从后面追来的张勤挽拦住了。

他停下脚步,冷淡地瞥了眼神情有些严肃的人,“这段时间你的消息我一条没回,小酷哥,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勤挽略微抿了抿唇,唇线绷紧微微下敛,“我们谈谈。”

“对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我、把我当二傻子耍的人,我不想跟你谈,我们也根本没有谈的必要。”

“如果你想知道六年前的一切,跟我来,”张勤挽转过身,稍稍侧脸看向阮蔚州,“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我定了今晚的机票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六年前……

看着说完就走、似乎料定了他会跟上去的张勤挽,阮蔚州攥着背包带的手紧了紧,他不能说不想知道,那是他无法触及的一段时间。

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跟着张勤挽走进距离校门口不过二三十米的一家书咖,阮蔚州扫视一圈,考试周了这里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复习的学生。

他指了指被一米多高书墙隔开的一个小空间,先走过去坐下,“说吧,我等会儿还有事。”

张勤挽在小圆桌另一侧坐下,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阮蔚州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你是很谨慎,但是别人发给你的东西却做不到,蓝鲸的logo辨识度很高,按理来讲你不可能跟蓝鲸有关系。我最早起疑心是酒吧那次,是你……通知了他吧,后来我找国外的机构去查了蓝鲸的高层,不出预料

“你是蓝鲸核心五人组的成员之一。”

张勤挽点点头,“没错,核心小组的资料都没有公开,你能查到说明找的机构还不错。”

阮蔚州轻轻嗤笑一声,“这并不值得夸奖,到头来我还不是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不用等我问了。”

张勤挽把笔记本转向阮蔚州,“自己看。”

阮蔚州的瞳孔慢慢放大,张勤挽打开的是一个全是图片的文件夹,头一张打开的图片就是 在医院的廖观宁。

他凝视着照片里面朝下趴在ICU病床上的人,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苍白、毫无血色,一下就将他带到了六年前。

他往后一张张翻着,从医院到外国疗养的别墅,廖观宁,廖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是错失、且没有任何办法弥补的六年时光。

他可以重生,但时间到底没办法倒流,伤害已经造成,存在就是既定事实。

看见阮蔚州放在笔记本键盘上的手止不住颤抖,张勤挽道:“这些照片是我从各处监控搜集到的,还有一部分各路人的偷拍,廖总并不知道它们的存在,那几年是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阮蔚州没抬头,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小孩儿大概三岁左右,已经完全褪去稚嫩青涩的alpha眼神柔和地望着不远处草地上追着一只边牧玩闹的孩子,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深处的一些东西却好像已经死了。

波澜不惊得好像一潭沉寂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