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因为发热期体温偏高一些,像一个软绵绵、不烫人的小暖炉,与他的怀抱嵌合得一丝不差。

存在标记关系的AO之间有奇妙的感应,阮蔚州的依赖他一样知道,能学会依赖别人,有进步,是很大的进步。

而他想要的也根本不是一句“谢谢”,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们有的是时间。

或者说,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夜色无声流淌,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影在地上映出一道十厘米左右宽的光道,属于夜的黑逐渐被晨光稀释,直到变成一道暖白的光柱,静静铺在地毯上。

阮蔚州的眼珠滚动了下,慢慢睁开有点酸涩的眼睛,发热期的症状基本消失了,除了有些疲累外没有其他的不舒服,alpha用信息素给他筑了个安稳的巢,将一切动荡不安全部隔绝在外。

他翻了个身,另一边空荡荡,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阮蔚州脸上还是刚刚睡醒的懵懂,他翻了个身滚进廖观宁躺过的位置,又眨巴眨巴眼把自己缩起来。

被褥、枕头间满满都是他们俩混合后的信息素味道,比他闻过的所有信息素、所有植物、所有香水都要好闻,直到不小心自己踢到还肿着的脚踝才倒抽了口气清醒过来。

他现在都对不自觉追寻廖观宁信息素、并且还喜欢得不得了这件事免疫了。

然而在听到男人略促狭的笑声时,阮蔚州还是窘得红了脸,好一会儿才看向发声源 是床头柜上竖立在支架上的手机,对面是西装革履的廖观宁,看上去斯文从容,应该是在车里。

阮蔚州在十几秒的死亡凝视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伸手调整了下手机角度,又把手缩回去,瞪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人,“你笑什么?”

廖观宁看着睡炸一头小软毛的阮蔚州,本来是十分柔软的发质,这个人却有本事次次把头发睡成毛乱乱的鸟窝。

而现在的阮蔚州看上去还有点没缓过来,眼睛有点肿,嘴唇有点干,脸颊却睡得软乎乎红扑扑,一双眼睛水润如沾着水的黑珍珠,气色稍好了一些,五官精致又柔和,是一看就让人喜欢的面貌。

除了好看的皮囊,皮囊下的灵魂更加有趣。

他放慢语速去配合Omega还没完全清醒并开始运转的小脑袋瓜,“起来吃了早餐再睡,安心休息,那些事情三天出结果,别担心。”

阮蔚州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使阮氏鸟窝雪上加霜、摇摇欲坠,连个型儿都没了,他连着打了两个呵欠,“我对你的能力放心,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怎么管理那么大的集团公司,观宁哥哥多优秀我知道的嘛。”

少年音软软糯糯,带着还没睡醒的迷糊劲儿,像小孩子一样的撒娇,比廖 真小朋友 一一还要软和。

廖观宁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或许这人还很有撒娇天赋,只是一直被压抑住了。

他也没管听到声音时不时要往后座瞥一眼的李焕元,道:“知道就好,一日三餐按时吃,不吃的后果我可以亲自告诉你,另外,明天早上九点李归带你去换药。”

阮蔚州点点头,“知道了。”

他手臂上的伤口缝了针,这回估计得留疤,自己不在意归不在意,但为了大佬他还是得好好配合医生把疤痕给去掉,就不膈应人了。

阮蔚州这两天腿脚不方便也没有多事,三天期满,不用廖观宁告诉他,班级群里就转发了官网的消息,说已经调查完毕证明他没有作弊,成绩是真的。

警方那头也出了结果,阮蔚州在校园跟别人动手是出于自卫,监控与当事人双人的口供都能证明。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一点不意外,廖观宁的能力根本毋庸置疑,他看着群里同学们的讨论,有替他打抱不平的,也有恰了一车酸柠檬的,他也没有再看。

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非常好,但终究还要靠自己的。

养成这样的习惯可相当要命。

去学校那天在校门口阮蔚州就看见了张勤挽,单肩挎着电脑包,还是小酷哥一个,他慢悠悠晃过去,脚被廖观宁视频监督着冷敷了热敷了确实缓解得快了些,最起码穿鞋是不影响了。

他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块儿慢慢往教学楼走,“假期过得怎么样?”

张勤挽跟着阮蔚州的蜗牛速度,并不见不耐,“跟那边的朋友在忙一些事情。”

“忙完了?”

“嗯,期末考试的事情……你认为背后的推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