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从一开始的追问到后来的默认,仿佛也消磨掉了他对父母最后的期待。

他那时候最羡慕邻居家的氛围,吕家父母虽然是联姻,但夫妻举案齐眉,对孩子也关心爱护,他最喜欢的是什么呢。

是邻家小哥哥塞给他的一把糖,他没舍得吃都收藏在母亲丢掉的小巧首饰盒里,放了一个夏天,好看的奶糖都融化成了一滩软踏踏的粘稠物。

就像是年少时他对邻家哥哥的期盼。

奶糖越是漂亮,化了之后黏在手上就越恶心,他所期待的也在长大重逢后慢慢崩坏。

这世界给他的善意那么少,重生到五年后,他连抚养他长大的爷爷都找不到了。

阮蔚州从业火燎烧的地狱里脱身,窒息了一瞬,暖热的手掌拍在背上时咳了下,呼吸急促,半天缓不过神来,他紧紧攥着身边人的衣服,无意识地蜷缩在对方怀里,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抓住了救命稻草。

廖观宁抚着Omega的背给人顺气,他躺在床上,做了恶梦的人在他怀里抖如筛糠,喘气声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哽咽,再低头一看,可不,泪眼迷蒙的。

他抹了抹阮蔚州的眼睛,“哭什么。”

是阮蔚州自己想哭的吗,当然不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而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

他松开手推了推廖观宁,稳了稳情绪,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尤其是廖观宁,尽管对方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阮蔚州不在意一样擦了擦眼睛,“我没事,廖总该忙就忙不用在这儿陪我。”

廖观宁起身下床,把被子给阮蔚州掖好,“会议已经延迟到下午三点,耽误都耽误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阮蔚州慢慢从噩梦中缓过来,道:“又不是我让廖总大驾光临的,却要让我来承担责任,不妥吧。”

廖观宁看阮蔚州状态还好,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这几天养好身体,周五下午我去学校接你,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可以用一顿晚餐赔礼。”

“廖总难道愿意跟我一起吃路边摊?”

“如果你愿意承包当晚的热搜,我不介意陪你。”

阮蔚州打了个寒颤,想起来李焕元曾经说的话,就算大佬愿意在他这个小情人身上花费一点精力,但是他没蠢到相信自己能跟人家宝贝儿子抗衡。

敢拉着廖观宁去吃路边摊,让小祖宗知道了不得跟他闹翻天去了,虽然现在的关系就很一般般。

廖一一喜欢他?算了吧,鬼都不信。

廖观宁走后没两分钟,阮蔚州正打算点个外卖解决午饭,护士推门进来,态度十分谨小慎微。

姑娘把小桌支好,将一粥三菜摆好,笑容温和,“廖先生嘱咐过,最近几天饮食注意清淡,另外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吃完饭记得吃药,睡一觉休息休息再走。”

阮蔚州不用想也知道廖观宁手伸得够长,他也不追究这个,谢过人家护士,一边吃饭一边直想叹气。

之前他很少生病,这倒好,短短几天内病两回也真是够够的。

阮蔚州吃完饭就走,他可没时间在医院睡大觉,几门课还没复习完。

而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面对张勤挽同学面瘫着一张俊脸的调侃,阮蔚州选择了暂时性失忆,他昨天就是家里有事儿没来、而已。

临近期末的课总是出勤率最高,阮蔚州跟张勤挽坐在倒数第二排,他们那一侧前后都空着。

阮蔚州看张勤挽也不像是在乎这些的,一边翻着笔记一边问,“只带平板不带书,期末考试不管了?”

张勤挽依旧面无表情,“无所谓,我不过是给家里做做样子,不参加考试也没关系,来上课已经够给面子了。”

嚯,阮蔚州微挑了下眉,这还是个叛逆少年。

跟他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