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讽地笑了声,不知道是替Omega可悲,还是替他自己可悲。

他以前看不起Omega,觉得他们软弱,然而自己真的亲身感受到这一切才知道那些在职场、在各行各业走到精英和大师行列的Omega有多不容易。

人与人的情感并不相通,哪儿有真正的设身处地呢。

社会与生俱来的偏见从未停止,被困在茧里的Omega大多又固步自封,藩篱不止在别人眼里,也在自己心里。

阮蔚州缓过那阵几近窒息的难受,收拾好心情,他需要的只是报仇成功,如果真能报仇后全身而退,其他的再说也不迟。

仅仅是如何补偿廖观宁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头疼了。

最难还的还是人情债。

次日阮蔚州找于翔拿回了两本笔记,离期末考试不足一个月,像高数这样的科目他不碰的时间长,想捡起来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至于廖观宁那边他先晾着了,大佬估计不喜欢黏黏糊糊的,等到周五晚上他才给人发了消息确定周末两天当助理的事儿。

廖观宁的回复很简洁,只说明早八点会让司机来接他,其他什么也没说,阮蔚州也没问,问也是白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公司里那些事儿他早八辈子就烂熟了,区区一个助理他还不放在眼里,如果连这个都胜任不了,简直愧对他白手起家做大的企业。

说起来他原来的公司在他之后换了领导,兜兜转转最后被吕中瑞收入囊中,将高层换了一遍。

想夺回来是难上加难,再去整顿更是难,还不如另起炉灶。

放下手机,阮蔚州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盯着米黄色的天花板,想想刚才餐桌上阮成河问起学校那些风言风语时阮俊奇的虚伪嘴脸,他就觉得恶心。

什么他跟alpha纠缠不清不检点,跟人打架,还有打赌都是跟弟弟闹着玩儿的。

这位兄长怎么样,他现在可太清楚了。

阮蔚州漫无目的地出了会儿神,才将注意力放在摊开的高数课本上,光是高数这一门就道阻且长,但是作为复仇计划的一个环节,这个赌他不能输。

想扭转某位重A轻O的顽固父亲,证明自己从成绩开始是个不错的开端。

阮蔚州第二天早早爬起来,收拾完下楼时屈艳正和阿姨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他顶着对方挑剔的眼神从蒸锅里顺走一个包子,只说学校有活动就出了门。

膈应某些为老不尊的长辈,成本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不好意思不做。

走到小区门口跟来接他的司机碰了头,瞧了眼老实木讷的中年beta,对方只说了自己叫李归就不再吭声,阮蔚州没多问没多说,只在到到目的地后跟人道了声谢。

被李焕元一路领上37楼,阮蔚州坦然收下各路打量,爱看看,又不会掉两肉,这个壳子颜值是够的,最好传播范围再广点儿让某渣男也知道。

八点半,公司九点上班,廖观宁还没来。

阮蔚州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等人,办公室装修走得极简科技风,跟百年老企业表现出来的沉稳底蕴截然不同。

层高五六米,视觉上非常开阔,还有通透的落地窗,整面的玻璃书墙,现代风的几何挂画与沙发茶几,整体氛围简洁、舒适,倒是符合他的审美。

他瞥见办公桌上有个相框,觉得好奇,能让廖观宁摆在桌面上的人……还有谁?

然而还没等他走过去看个究竟,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jiang jiangjiang 我是第一!”

下一秒,阮蔚州就和僵在门口的小孩儿对上了眼,同时陷入了愣怔。

阮蔚州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太像了,简直跟廖观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一双眼,而这双眼跟他……跟曾经的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

推开门的小孩儿怀里抱着一只奶白的垂耳兔,加了毛茸茸白边的棉服,小皮靴、带猫耳朵的瓜皮帽,妥妥一个粉雕玉琢的富家小公子。

小孩儿手一指办公室里的人,扭头、仰脸、告状走起,“爸爸他是谁为什么在你办公室?一一都不是第一个到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