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池雾咕噜噜喝水,“他对我很好奇,心里也存了些故意。”
当时,连萧突然冲上来,程砚分明可以将他彻底制服,却任由他躺在靠近蓄水池的位置,这样的行为蠢上加蠢,根本不像是程砚会做的事,而在连萧第二次暴起时,池雾已经压住连萧,程砚可以趁机进入雕塑,或者选择再一次解决连萧,但他没有。
他装作情况无比紧急的样子,掷出自己手中的军刀,三分真三分假,就这么把池雾带走了。
顾燃:“你也是难得疏忽,竟然能给他机会下手。”
池雾没说话,抱好了纸袋:“我先回家了。”
“诶,别走啊,我这儿做菜挺无聊的,陪我说会儿话,”顾燃还想继续打探,“那人想来不简单吧。”
池雾不做评价,顾燃就问:“生气了啊?”
“没有,”池雾垂眸,语气里带着些遗憾和无奈,“只是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顾燃张了张嘴,不再逗他:“你不等了吗?”
池雾良久都没有开口,顾燃不由得叹气:“其实也没什么,你连自己在等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等到人呢,即使有一天他出现了,你也认不出,”他走出来拍了拍池雾的肩,“为了一个模糊的记忆等了这么久,也该算了。”
“他会来。”池雾说。
顾燃:“你这三个字,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
池雾望向顾燃,眼中神色淡然,没有怨也没有后悔,只是单纯地否认了顾燃的观点。
顾燃心一软:“不然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吧,我做个你喜欢吃的菜。”
不等池雾“好”字的口型张开,顾燃就改
口:“算了算了,我和闻泊二人世界,安慰你的事还是留到明天吧。”
池雾:“……”
他抱着一纸袋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顾燃在后面哈哈大笑。
暮色让夕阳变成丝绦般轻散,垂落在厅堂里,池雾蹲下身,承接了一部分浅金色,他将纸袋里的食物都一件件塞进冰箱里,却不想吃饭了。
反正饭也让程砚吃光了。
池雾胡乱洗完衣服,晒出去以后靠坐在阳台的榻榻米上。
天梯的时间很漫长,没有新奇事物,也没有四季变化,对于他这种不离开的人,就显得更加寂寥,所以没事的时候,池雾喜欢在阳台上发呆,看窗外的一片山林。
也是为了这一点风景,买居屋的时候,他才选了这里。
窗外天色逐渐黯淡,池雾醒来,双手撑了撑,发现掌心的触感异于平常。
眼前偌大的房间让他有些恍惚,池雾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床对面的油画。
空白的画布上只有一朵开得夺目的玫瑰花。
他下了床,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直直向那副画走过去。
玫瑰花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池雾轻轻将手覆上去,鼻头同时一酸,他指尖抖了抖,往下摸,眼睛还没看到,指腹已经先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