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沪上习俗,在亡者五七那天,要做水陆法会,从白天一直敲经念佛到夜间。最后在十二点到来之前,将灵堂上供着的一切白布,黑纱,花圈和亡者身前的部分衣物烧化。家中从此不大设灵堂,代表着葬礼就此告一段落。
也有部分富贵的人家,除了衣物还会烧一些纸人纸马供亡者享用。比如罗家的院子里,现在不仅堆放着扎的栩栩如生的奴仆家丁鲜果贡品,还有两层楼那么高的纸扎别墅,跟真车同样大小的纸扎斯蒂庞克大汽车,更不提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金银锡箔了。
不差钱的罗家请了两家寺庙和道观的和尚道士们轮流念经,从今天一大早开始这“嘟嘟嘟”的木鱼,各种乐器的敲击声,念经声就没断过,吵的人脑门子疼。
白凤凰作为“未亡人”不便抛头露面,就只在白天出现过一会儿。
罗夏至带着笑笑躲了一个上午的噪音,下午看到大哥实在应酬的疲惫不堪,于是用过晚饭后接替了大哥一会儿,跪在蒲团上拿着本《地藏经》跟着和尚一块摇头晃脑地念着。
“小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吧。”
和尚停下木鱼,对着罗夏至说道。
今天早上刚被“科普”了一下这五七法师的科仪流程,知道下面必须要有罗家的长子举着灯笼来到屋子的最高处,接应罗老爷的魂灵——传说五七那天,亡者的灵魂将会回到生前的住处,和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整栋宅子的仆人丫头都在灵堂里伺候,罗夏至也不想惊动他们,便独自上到二楼的书房,按理说大哥应该在书房休息。
书房没有人。
难道大哥回房小睡去了?
罗夏至又走到三楼大哥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回应。
他正疑惑着大哥这当口会跑去哪里,却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在这个空荡无人的走廊上,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罗夏至顿时汗毛竖起。
“我怕什么,严格说起来我也是个‘鬼’,还怕了你不成!”
拍了怕胸口,罗夏至蹑手蹑脚地走上楼,然后在一扇半开的房门前停下。
罗公馆一共四层楼,一楼是宴会厅和沙龙,二楼是最重要的书房和罗振华生前的卧室。他的两个妾室,包括几位子女都住在三楼。四楼则是客房,一般只有仆人在打扫的时候才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