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诗集递了过去,江繁伸手来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他的手指。
他们此时的关系,所能做到的最大碰触,也许不过就是手指皮肤偶尔擦过。
难得的靠近,却只能短暂的在书脊上共存这么一瞬,之间还要间隔着那样一段距离,实在是一件叫人感觉悲伤的事情。
梅尔维尔收回手,心头略微的有些失落。
江繁没有察觉到对面朋友的患得患失,他随意的翻开一页,便瞧见了名为《夜莺颂》的诗句,“你的昵称就是这本书里来的?”
“嗯。”
“诶,那我得认真看看才行。”
这话说得仿佛梅尔维尔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似的。
眼见着江繁坐直了身体,专注的了起来。方才还感到怅惘的梅尔维尔撑着脸颊,挡住了渐渐发烫泛红的皮肤,他凝注着对面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又斯文,又温柔的少年,忍不住轻轻的,柔软的叹了口气。
他问道:“你看得懂吗?”
“唔——我感觉很美。可是,好像有点悲伤。”梅尔维尔问他能不能看懂,他当然认得出每一个单词,不过,江繁觉得所谓的“看懂”,大约是指能不能明白这些表面意思下,诗人所想要表达的含义与情感。
要他像文艺青年那样读一首几十字的小诗,就能做出几千字的理解,那江繁可做不到。
他大概是看不懂的。
梅尔维尔倒也没有深究,他笑了笑,似乎也没有抱有他能看懂的期望,只是问道:“你最喜欢哪一句?”
“呃……”江繁露出了迟疑了表情。他觉得这首诗通篇都很美,可是要他挑选最喜欢的一句,却又的确没有什么共鸣。
“我喜欢第一句。”梅尔维尔说,“‘我的心疼痛……好像是饮过毒鸩……开始沉向冥府的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