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经算起来是子锋第二次亲他。第一次是在帝坟的河道中憋气之时。那时候的渡气就不仅是个单纯的亲吻。
方征失明,五感在醉中迟钝,一双失焦的瞳孔空茫地眨动。
良久子锋才低声道:“征哥哥,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
这话已经相当于承认了一半,声音很小,方征醉里能记得多少,他心中没数。
令子锋欣慰的是,即便方征有了这个怀疑,在醉中发作时,并非把自己当做要抹杀的仇人,只是比较生气,那对于子锋来说,就像被天上掉的馅饼忽然砸中的程度。
太好了,子锋甚至流下了眼泪,你没有想杀我……这是他历尽坎坷的一生中,在短短几日内第二次体验到巨大幸福的时刻。第一次是在丹阳城里,方征把他当作自己人,出言回护于身后,在意他的安危甚于自己的安全。虽然子锋也知道,征哥哥和他互相护持,两人在一起冲杀出去的概率大些。所以征哥哥也总会想办法护住自己。
然而那回护也并非仅仅为了子锋的战力,而是很自然地把子锋当做了自己人。
方征摸着他脸上的泪水,醉意朦胧地奇怪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哭什么哭……你总是爱哭。小哭包。每次你一哭,我就不好过。你总是把我弄得不好过。”方征有怨言般的嘀嘀咕咕。
子锋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道:“不哭了。我会让征哥哥很好过的 ”
方征不动弹,抛弃了清醒时的脸皮和矜持,对“连风”道:“没长进,你要……你要是……我就跟你少计较一点。”
子锋大喜过望,故意问道:“征哥哥,是不是我一哭,你就不好过了?”
方征又骂了一声,却仍懒洋洋趴在子锋身上,道,“对啊,所以不要随便哭。”
方征刚才也被亲出了眼泪,却说出这种话,子锋的呼吸都乱了,像是毛毛狗似的胡乱蹭在着方征的脸和脖颈上,道:“怎么办啊……征哥哥,到底我该怎么办?”
子锋的确不知所措,心头翻江倒海。这辈子他有想做的事,一定要护住的人,和绝对不能失去的信赖。他就像站在悬崖边,如果有一个结果,他会义无反顾往下跳。可他并不知道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方征不耐道:“你都不对我坦白,凭什么?你是不是存心以为我一辈子失明,就一辈子看不到你,也看不透你。一辈子骗,累不累?你说累不累?”
子锋心中泛起巨大的波澜,他无处安放这种心情,哽咽道:“怎么会累呢。我真恨不得……恨不得一辈子都……”
万丈深渊,也跳下去了。他早该知道,征哥哥在这里,他就没有退路。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