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地上漫步着十几只獬 它们都是纯黑色的身躯,头顶有长长的角,自由地在这里吃草饮水。它们在寒泉里饮水,然后渡步到热泉边,把什么东西吐进去。方征只听得水声潺潺,动物响鼻和嘶声阵阵。
那只獬 欢呼着跑回它的族群,它的个头对比着同族并不算大。大概只是个小孩子,它亲昵地蹭着其中几只稍大的黑獬 ,就像贪玩的孩子回到了家。
方征探着黑色的重华长剑往前走去。那群獬 并没有攻击他,但是全都转向方征,散开了一条通道。从弥散的白雾中走出了最大的一只獬 ,它比方征还高,像一只小象的体格,其他獬 都是黑色的,但它的皮毛在纯黑中泛着紫色光华,其他的獬 都是长长的独角,而它头顶的独角不但更长更大,而且在中段靠下的地方,盘着个巨大似瘤的形状。
方征看不见的脸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这只獬 王的响鼻喷在方征脸上,方征拿不准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不能攻击也不能逃跑,他迟疑地伸出手,那只獬 王围着他转了一圈,低下头用角,依恋地碰了碰那柄黑色的长剑,随即把颈下某处凑在方征的掌下。
方征首先摸到的是一个系着的铭牌,心中一凛 这是,被人曾经豢养过?听连风说,最后两只獬 ,在虞朝分裂的时候,被分别带到了夏渚和虞夷,后来都死掉了。可是就眼下来看,至少其中一只并没有死掉,也没有绝种,否则不可能繁衍出这十几只后代。
而那铭牌旁边,方征摸到一个痊愈后,依然永远留有痕迹的深深的长疤,那个疤痕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后背上,似乎曾经被一把巨大的武器斩下,要把整个头都砍下来般的力道。
方征颤抖着摸索解下那个铭牌,上面刻着一个字符,方征不认得,他准备回去问连风。那只獬 王,又把脸凑在方征手掌下,方征摸到了水,它在哭吗?它是什么意思?紫黑色的獬 王不断舔方征的掌心,用头磨蹭长剑的背面,两个蹄子又不断刨着土,如果它会说话就好了。
方征苦苦思索着,问:“你是在让我帮什么忙吗?你会点头和摇头吗?”他把手按在獬 脖子上,如果对方点头或摇头,他就感觉得到。
獬 点头。
方征问:“你认得这把剑?他曾经是你的主人。”
獬 点头。
方征问:“你是从前虞朝剩的那两只之一吗?”
獬 点头。
方征问:“你是虞夷的那只吗?”
獬 摇头。
方征问:“那你就是夏渚的那只,是谁伤了你?”
獬 没动,方征随即想到它不会说话,就换了个问法:“你是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