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是,几千年文明的不断演进,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却又倒退回去,那般野蛮、愚昧和疯狂。恶心极了。
方征愤世嫉俗地想:他真是从一个最恶心的时代,穿越到另一个最恶心的时代。
藤茅给方征看了几十种药,方征挑中了两种,却没让藤茅马上给他用,而是让她先记下来再放回去。
从此之后,藤茅就变成了偷偷摸摸给方征递药的人,每天都会照方征的指示行动。尽管她不情愿,也不得不做。
绩六对她离开期间发生的交易一无所知,此刻她一边缝制皮毛一边照顾方征,给他换药,这个受伤的少年让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婴儿,是个男孩。
方征醒来不住咳嗽,绩六又给他拍背,见他醒了,非常犹豫地喂了一口自己的野菜汤。
野菜汤属于偷着加餐,是她们自己采的。公社平时吃的东西实在太少。
她口粮不多,不过这个少年真的看上去好可怜……她说服了自己。
方征喝下那口菜汤后,用沉默复杂的视线盯了绩六很久,她边缝皮还边回头柔声问他疼不疼?
就像慈爱地看着一个孩子。
“你的腿。”方征终于开口了。
绩六瞥着已经不流血的伤口,那里还是隐隐作痛,让她头很热,可是她摇头“没什么”。
方征轻声道:“用最细的刀割开,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洗干净,再找紫色的药粉擦上。”
这个女人的伤口周围,已经出现了典型的破伤风前期症状。为了中和梭菌的毒素,需要洗干净后采用抗毒剂,方征刚才看过那上面的所有药罐,知道一种叫做茈草磨成的紫粉能解大部分毒,是《山海经》记载草药的知识,但这种伤口处理方式,是他自己的经验。
绩六还傻乎乎地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明天就好了。”
方征看着那傻笑心中一痛,在心里骂笨,哼了一声:“好什么好,会死人,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绩六这才吓得脸色发白,她想到了自己的婴儿,也是受了细细一道伤口过几天就死了,她慌张道:“可是我……紫色药粉,我没有紫色药粉。长老不会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