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骆频还想继续碎碎念,谢无虞动作迅速,空着的手在屏幕上一划,电话顿时挂断了。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这几天兰鹤望都听了净尘法师他们的话没去公司那边,除了比较紧急的工作之外,别的事务就暂时交接到了兰父手上,这会儿签完文件出来,就刚好听见了谢无虞最后和骆频说的那几句话。
“先生。”兰鹤望叫了他一声。这几天不去公司,他身上穿的就没那么严肃,一套简单的家居服衬得他冷峻的容色都柔软了不少。
“嗯?”谢无虞正收拾着桌上的纸笔,闻声便抬眸看他一眼。
刚画好的一沓黄符还散发着特殊的墨水味,谢无虞将这些设阵时需要用到的符数了一遍,发现还差十来张。
兰鹤望却是摇摇头没再说话,只过去在他旁边安静坐着,谢无虞见他盯着自己的双手看,莞尔,也没继续说什么,拿起笔,又铺开一沓符纸,潜心勾勒了起来。
符头、符胆、符尾……谢无虞下笔极稳,流畅的线条逐渐在黄符纸上显露,最后轻轻一勾。
犹如画龙点睛般,整张符给人的感觉都灵动了起来,透过兰鹤望的眼睛看去,那张符上金光熠熠,比起元道子等修为高深的大师们画出来的符也不遑多让了。
他的目光专注得有点过头了,画完了一张符的谢无虞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他盯着自己手里刚画好的镇阴符在那儿看,想了想,随手把符折了个三角就递了过去。
兰鹤望:“……”
他欲言又止,顿了两秒,还是把符接了过去。
谢无虞看着他这动作,又忍不住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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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安排的时间依然安排在子夜。
这时正是十月上旬,天上只挂了个弯弯的月钩,点点星芒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乌云随风吹开,露出淡淡一层如霜的月色。
谢无虞又换上了那套深蓝色的道袍,满满的八卦松鹤绣在衣摆上,随着他的动作展翅欲飞。
这次的阵法相比上一次改良了不少,光洁的地板上依然用朱砂勾勒了一个繁复的图案,谢无虞往里看了看,兰鹤望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宽大的浴袍,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他身上压制阴气的符咒法器这会儿也全部解下来了,丝丝缕缕压制不住的阴气在空气中弥漫,没一会儿又被放置在供桌上的法印给吸引了过去。
谢无虞看了一会儿就收回目光,表情沉静地走进了阵法之中。
净尘法师几人早已站在了各自的方位上,这会儿看见看见谢无虞进来,就朝他比了个手势。
袅袅青烟随之升起,烧红的香头上积了一层浅白色的香灰,“嗤”地一声落进了香炉里。
与此同时谢无虞也走到了阵法中心的蒲团前,手持桃木剑,慢慢地盘膝坐了下去。
元道子站在阵法的东南方位上,隐约有些忧虑地看了他一眼。
就算一开始做过再多的准备,可真正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走到阵法中心的时候,他依然是忍不住感到担心。
谢无虞像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然后朝着元道子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元道子见状,怅然地叹了口气,然后取出了自己的拂尘,和着净尘法师敲响木鱼的声音一起,念诵起了经文。
佛道两门的经文意思不同,韵律不同,但这会儿一同响起来时,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喃喃的诵经声在房间里回荡,空明子身上穿着大红的道袍,双手夹着两张黄符,往空中一抛——
阵法似乎一瞬间被激活了起来,和上一次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脊背中升起,仿佛正有一双大手从他身上拉起一根丝线,然后和兰鹤望的命盘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