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他一个人,根本干不赢网络上的喷子们。
而且就算冉屈把再多的精力花在与这些人的争吵上, 他辛苦筹划的“两极门”和“天渊城”,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啊!!!”
冉屈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桌子。
然而他甚至没能好好发泄自己的情绪。
“咚咚咚!”
薄薄的隔板墙被邻居用力敲响, 同时伴随着凶恶的叫骂声:
“几点了!吵什么吵!?死病鬼,你忒么不睡老子还要睡啊!”
他住的是群租屋,隔壁的室友是一个体格健壮,性情凶悍的男人,单手就能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冉屈直接薅起来。
冉屈在梦境里日天日地,掌管偌大一座天城,在现实里却连跟室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平常他缩在自己房间很少出去,哪怕在上厕所时碰到对方,也要含胸驼背,缩着肩膀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张哥”。
现在听到张哥砸墙,冉屈立刻一个激灵,从不甘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下一秒,一种更加强烈的悲愤与绝望,宛如洪涛一般骤然吞噬了他。
太不甘心了!
实在太不甘心了!
冉屈咬着嘴唇,用力到咬出血来。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的亲爹死得早,老妈像扔掉一件负累一样丢下了他,三十多年没有再回来看他一眼。
拉扯他长大的大伯明明是个有真本事的出马仙,却因为早年办砸过村长的一桩委托而被当成骗人的神棍,害他小时候常常受老师同学的奚落。
连后来大伯一家出了车祸,一死三伤时,村里那些人谈起这事,也绝没有一句好话,都说这是冉家贪财,多行不义的报应云云。
更惨的是,这所谓的“报应”,最后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冉屈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正值盛年之时突发大病,还是只有唯有换肝才能活命的疑难重症。
可他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连维持日常开销和每月的药钱都尚且勉强,就更别说筹措手术费和后续的手术费了。
冉屈觉得自己已然穷途末日,每一日活着都像一具还有呼吸的尸体,根本毫无意义。
唯有“两极门”和“天渊城”,才能让他从痛苦的现实中逃离,超脱尘世,如神似仙。
冉屈的大伯是个出马仙,家里开的是替人解厄消灾、占卦算卜的道场,所以没少收藏些稀奇古怪的典籍。哪怕其实大伯本人根本看不懂,也会将那些书摆出来装装门面。
大伯不看,冉屈倒会经常翻看。
虽然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那些典籍往往深奥晦涩、难以理解,但冉屈就是喜欢没事翻一翻,仿佛只要多看两眼,他就当真能从中窥得天机似的。
冉屈会对这些玄学方术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他从小就有种感觉,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是有“天赋”的。
冉屈的灵感很强,常常能感知到那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还时不时会梦游,等清醒时,他会感到梦中的所知所感都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仿佛确实存在过一般。
后来,在冉屈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更令他肯定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一天,他像闲聊一样,将自己的梦详细描述给了堂弟听,结果两天以后,他的堂弟跑来告诉他:“我也梦到了一样的场景,还在梦里遇到了堂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