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云一愣:“啊?”
北泉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
“远离水源或许确实可以暂时保命,但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使用同一个媒介。”
他顿了顿:
“换而言之,我们必须从水里出去。”
潘晓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和两个女孩儿一样见识过那只从水里伸出来的鬼手,但光只凭脑补就已经把自己吓了个够呛。
“那、那……”
他颤抖着问: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北泉从怀里摸出一只怀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早上九点二十二分,距离祭典开始还有大约半小时。
“现在我们还什么都做不了。”
他笑了笑:
“至少要等到祭祀开始以后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北泉就不再浪费时间,径直起身,做起了必要的准备。
这次他为了进入碎片空间,没有像平常那样随身携带那只黑色的皮箱与那柄黑丝面的雨伞,连惯常爱穿的黑衣也换成了月白色的宽松长袍。
只不过刚才他从水里爬出来时白袍已经湿透了,自然不能继续穿,所以他现在穿着的是从民居里随便翻出来的一件不合尺码的暗蓝色的棉衫,款式又土又旧,袖子和裤腿还明显短了一截。
不过饶是如此邋遢的一身衣服,北泉依然穿出了世外高人的范儿。
而四名学生连续经历了四天的死循环,几近绝望之时,骤然看到北泉和卫复渊出现在自己面前,早把二人当成了从天而降的救兵。
这会儿他们看北泉严肃认真的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的样子,全都正襟危坐,别说追问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就生怕打搅了高人作法。
北泉手里没有任何法器,甚至连一张现成的黄符都没有,唯一可用的就只有他的倾光万象笔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
北泉将所有人赶下炕,掀了被子,将底下的凉席抽了出来。
这家人用的是竹篾编的席子,显然已经睡了很久,边缘参差不齐,很多地方的编绳也已脱线开裂了。
北泉指挥卫复渊帮忙,将席子的编线全部剪开,拆成一片一片的竹篾。
而他则化出倾光万象笔,划破手,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开始在竹篾上疾笔奋书。
潘晓云虽然害怕,但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着脖子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北泉写在竹篾上的字形状轻灵飘逸,起承转结皆美感十足,但却潦草得让他连一个字都认不出来。
很快的,潘晓云注意到更奇怪的一点。
他亲眼看到北泉划破掌心,再将血滴蘸到笔尖上,可明明应该碰到空气就开始凝固的血迹在毛笔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北泉将所有竹篾写完,都半点不见干涸,颜色一直鲜红饱满,当真像是上好的朱砂墨一般。
果然是高人!
潘晓云心中那一小撮希望的火苗儿又骤然蹿高了一截。
二十分钟之后,北泉写好了他需要的所有竹篾,将它们全都摞成一摞,再用旧棉线扎好,塞进卫复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