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空荡荡的正堂里摆了一只小供桌,在桌上放上香炉,两旁各点了一支白烛,然后他在香炉前搁了一只白瓷小碟,又端端正正地放上一张空白的黄符。
接着他拿出了那只捡来的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水倒了一些在碟子上。
卫复渊凑了过去:
“你这是在干嘛?”
“这水是失踪的师生中的某人曾经喝过的。”
北泉笑着回答:
“我要用它作引。”
然后他将左手无名指放在唇边,咬破了一个口子。
血滴入白瓷小碟中,一圈圈扩散开,将透明无色的矿泉水染成了淡淡的浅粉色。
“好了,我要开始了。”
北泉说道。
卫复渊闻言,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看到北泉手腕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一支紫金狼毫笔,正是他的本命法器倾光万象笔。
随后北泉将笔尖在混入了他血滴的瓷碟里蘸了蘸,凝神提气,笔走龙蛇,在空白的符纸上飞快地画了一个符。
北泉又静静地等了片刻。
水痕很快干透。血量很少,四周油灯的光照又十分昏暗,黄符上几乎看不出写过字的痕迹。
“拿着这个。”
北泉将“写好”的符纸交给了卫复渊。
接着他点上三支细长的线香,将它们插在了香炉中,然后就地躺平,睡在了香案前的水泥地板上。
“等会儿将符纸贴在我胸口。”
北泉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大约是心脏的位置。
“还有,记住一点。”
他栗色的双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卫复渊,一字一顿地交代道:
“在三支香烧完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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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复渊按照北泉的吩咐,将符纸贴在了自家老板的胸前。
令他颇感惊异的是,水渍干透之后,明明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符纸上,瞬间泛起了一层金红的光芒,并隐隐组成了纵横交错的符咒纹路。
红中透金的符文好似藤蔓般攀爬生长,迅速“爬”到了符纸之外,“钻”入了北泉的胸口。
卫复渊心头无由来的生出一种陌生但强烈的不安感。
他连忙去看北泉的脸。
油灯与蜡烛的昏黄光照下,他看到北泉只是闭紧双眼,呼吸平稳,表情平静,好似陷入了一场无梦的酣眠中一般。
而事实上,北泉的三魂七魄已在咒符的引导下离开了身体,飘飘悠悠循着喝过水的“某人”残存的气息而去。
北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魂魄出窍与跟另一个人共感的双重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