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原产于美洲的龟个头大,食性杂,什么都吃,而且不容易生病,寿命也长,在华夏的生态系统中几乎没有天敌,数量多了以后,自然形成了危害性极大的入侵物种。
在这样的情形下,有关部门组织了针对巴西龟的捕捞治理,本地的水族也对它们十分排斥。
罗兰度在一次捕捞活动中与他的母亲失散,又遭到其他水族的排挤,无奈之下远走他乡,沿着水网一路去到了亢阳江附近。
也是他运气好,他刚到亢阳江不久,就碰巧遇到一个水族精怪,那精怪不但不敌视入侵物种,见罗兰度有成精的潜质,还好心传授了他修炼的法门。
罗兰度也没让那水族失望,如此潜心修炼了十几年,果然修出了人形,成了亢阳江流域第一只巴西龟精。
不过他修行时间毕竟有限,法力并不高深,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他的甲壳炼化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马甲,饶是如此,也算得上是荣耀巴西龟了。
讲述完自己成精的因由际会,罗兰度长叹一声,总结道:“这就是窝的前半生。”
丁处长也感慨不已:“原来如此,龟兄这一生,倒也称得上跌宕起伏啊。”
薛沉则很无语:“乱放生的人真是该死。”
据他所知,这些年放生乱象导致了不少问题,不止人间的林业部门头痛,管理天下水脉的龙族也备受困扰。
“就是这样的。”罗兰度用力点头,不能更赞同,“那些人嘴里说着做好事,干的都是些损阴德的事,我虽然是一只巴西龟,也要谴责他们,还连累得我被排挤!”
放生历史由来已久,原是赎取被捕的生灵禽兽,将其放归山林野外,这原是积德的行径。
但放生其实是一件需要很强的科学知识的事情,稍不注意,放生的物种、地点没处理好,就可能对生态系统造成危害,甚至危及旁人的人身安全。
以前交通不发达,入侵物种不多,这个问题还不明显。
随着全球化浪潮,各种外地品种引进后,不科学放生带来的问题就逐渐凸显了出来。
巴西龟还不是最离谱的,这几年时不时还有放生毒蛇的新闻出来。
这种放生,不知害了多少本地生灵,别说积德,根本就是损阴德的操行。
丁处长听得很是唏嘘,与罗兰度一起谴责了那些胡乱放生的人一通,两人的关系也不知不觉拉近了一点。
“我懂了。”丁处长对整件事有了新的认知,当即心念电转,很快分析出了真相,一拍大腿道,“所以你果然是来寻仇的!”
他指了指那几处被移了位置的墓碑,目光幽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被你掘了坟墓的人,就是当年参与了不科学放生,导致巴西龟成灾的人员之一,你因此被排挤,不得已远走,虽然因祸得福修成了妖,但这些年你心里的苦痛并没有得到释怀。
我听说精怪修炼,最忌讳就是心存执念,你因为这执念修为无法更进一层,于是又千里迢迢回到了浮城,目的,就是找放生的罪魁祸首报仇,以此消除你的执念。”
说到最后,他把视线移回罗兰度身上,语调沉重,“龟兄,我说的对不对?!”
罗兰度听他说完,整个龟陷入了沉默之中,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终于开了口,疑惑地问:“泥在说什么玩意?”
丁处长“咦”了一声:“我猜的不对吗?”
“丁处长,你还是少看点修仙网文吧。”薛沉无语地打断他们的废话,问罗兰度,“你到墓园挖坟到底是为了什么?”
“窝没有挖坟,我只是想驮碑。”罗兰度目光炯炯,解释道,“窝想成为赑屃,所以要找高大的碑来驮!这里的墓碑就很大,窝喜欢!”
丁处长:?
薛沉和简兰斯:“……?”
丁处长疑心自己听错了:“龟兄,你说你要做什么?”
“赑屃啊!”罗兰度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了一遍,神色间充满了向往,“窝在亢阳江修炼的时候,经常听其他的龟提起赑屃,虽然窝从来没有见过赑屃本屃,但是窝看过很多关于它的传说故事,赑屃力气大又祥瑞,还是龙的后代!这么多年来,窝一直把它当成窝的偶像。”
他振振有词道,“偶像做的事,窝当然也要做!”
简兰斯没忍住扶了一下额头,侧首去看薛沉,果然,薛沉已经在生气了。
这巴西龟学赑屃就学赑屃,非得提一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