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兹摇了摇头,换了种说法:“你心中有死志。”
他浸淫音乐这么多年,旁人可能听不出,他却立即明白,《悼歌》中潜藏着作曲人内心对生的不眷念。
见许乔没有说话,马尔兹接着说道:“孩子,我比你大半个世纪还要多,是快要见上帝的人了,但对于死亡,我甚至没有你的感触深。”
“《悼歌》很完美,就因为它太完美,我不得不感到担忧。能作出这样的曲子,想必你在心中已经无数次模拟——或者说无数次实践过走向死亡的路程,是吗?”
这话大半是对的,他确实无数次实践过走向死亡,但并非是主动选择。
看到许乔疲惫的双眼,马尔兹叹了口气:“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孩子。”
许乔想要组织一下语言安慰面前这个担心自己的老者,而这时,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想要挂断,看到联系人时顿了一下。
马尔兹善意地笑道:“接吧。”
“抱歉。”许乔对他说了声,走到休息室角落接起电话。
是徐斯奕打来的电话。
“你还好吗?”
许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按了按太阳穴:“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了你们的演奏。”徐斯奕声音低沉,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显得更加有磁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同马尔兹一样,他听出了乐曲中有关于死亡的超脱。但和马尔兹不同,他不认为许乔心中有死志,他知道许乔只是太累了。
他是见证着许乔走过一个个世界的,许乔对于死亡的超脱建立在他亲身经历的理解上,并非马尔兹所以为的对于死亡的向往。
“嗯,我需要好好睡一觉。”许乔声音放轻了一些,“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国。”
挂断电话后,许乔走到了马尔兹身边重新坐下。
“马尔兹先生,感谢您的担心与关怀。我只是有些累了。”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我想等您听完为交流会准备的最后一首交响乐时,就会改变现在的看法了。”
马尔兹看着他,渐渐选择了相信。
许乔太过疲累,回到酒店后就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手机铃声吵醒。
见是陌生的号码,他打了个哈欠直接挂断,没想到刚挂断,又是电话铃声挤了进来。
如此反复几回,许乔皱了皱眉接起电话,才知道是神通广大的维也纳当地媒体记者打来的。
电话那头立即炮语连珠地问他对于网络上的抨击作何感想,有什么回应。
许乔蹙眉说道:“抱歉,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再给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