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祖宗成功渡过苦海取得所需之物过。
这些日子他早把方家宝库里那些记录着千年前世界的书翻了个遍,蹲在地上画了条龙:“小鸣朝,根据方家的记载,几千年前,这儿是一尊大妖的地盘。”
孟鸣朝跟着蹲下来,饶有兴致:“大妖?”
“对,一条黑龙,和那条搞出这什么‘扬灰’的毒蛟是亲戚,”方拾遗嘀咕一声,“说起来,百年前作乱的那只大妖好像就是这位的亲戚。”
孟鸣朝心里猛地一突。
“也不知海底的这位还活着没,若是活着,我猜坠入苦海的许多修士大抵是惊扰他老人家,被一口吞了。只希望他别醒着,在苦海上空御剑会受到干扰掉下去,只能乘船,他甩一下尾巴掀起浪,我们就是他的晚膳了。”
方拾遗恐吓着小师弟,不免又想起当年坠入苦海的滋味——仿佛七情六欲都被无限放大,过往痛苦的记忆洗刷着每一根脆弱的神经,潮湿与冰冷无孔不入,向上向下,都是窒息的黑暗。
痛苦得像是又经历了场轮回。
他不太想带着孟鸣朝渡海,可惜小美人看似纤柔,实则比牛还倔,八个方拾遗都拉不回来。
还最听师兄话呢。
方拾遗郁闷想着,甩出条船,转头瞅见孟鸣朝恍惚的样子,挑挑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怕了?要不你就在此等着,我去一趟就……”
孟鸣朝瞥他一眼,径自上了船。
方拾遗叹了口气,挥袖开船。
灰色的海水与灰色的天空两相映衬,好似鸿蒙未破,混沌未消之时,天与地相连,纠缠不清。
行船无声破开海面,飘荡向深处,岸边屹立了几千年的石碑风霜斑驳,苍劲的四个大字逐渐模糊,越来越远,直至看不分明。
方拾遗轻轻吐出口气。
才刚进入苦海,心脏就开始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拽住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沉沉地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