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又瞥了眼方拾遗腰间的望舒,站起身来,虚虚做出一个横剑的姿势,似乎在与望舒道别。然后他指了指那个裂口。
方拾遗深深吸了口气,冲他拜了拜:“多谢前辈相助。”
孟鸣朝却看得愣了愣。
无他,那个动作和方拾遗太像了。
每一丝神韵都贴合到一处,仿佛……这具白骨就是方拾遗脱去皮肉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不知怎么,心里一冷,鬼使神差地生出个念头,暗暗咬破手指,画了咒,无声地念:“方,拾,遗。”
白骨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却没其他的动作。
如果他还有血有肉,披着人皮,大概会挑挑眉,做出个类似“阁下有病”的表情。
方拾遗背对着孟鸣朝,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回头疑惑地看他:“发什么呆,走了。”
“嗯。”孟鸣朝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喉咙被沙子塞住了般。他收回目光,藏起手,艰涩地朝方拾遗笑了笑。
两人并肩走进白骨撕出来的裂缝中,裂缝即将闭合的瞬间,孟鸣朝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
古战场阴沉的天色之下,白骨似乎在风里长出了血肉,穿着宽袍大氅,清瘦修长的身影在风中屹立不动,抱着双臂目送他们。
然后他变回白骨,白骨化灰,随风而逝,消逝在方家的祖宅之上。
尘归尘,土归土。
孟鸣朝茫然地眨了眨眼。
两行冰冷的泪水无端就砸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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