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鸣朝忽然睁开了眼。
屋内熄了灯火,蛋蛋趴在床尾睡着,床头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正俯身来,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给他掖掖被角。
孟鸣朝额上浮着层冷汗,没忍住握拳抵在唇下,重重地咳了几声,惊动了床尾那只蠢蛋。屋内的烛火亮了,床头立着的人清晰落入眼帘——温柔多情的桃花眼,抿着笑意的唇角,似是漫不经心又好似倾注关切的神色。昏黄的灯光洒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对方低眉看来,笑意更明显了:“小鸣朝,长大了。”
“……师兄?”孟鸣朝神情恍惚。
“才几年不见就不记得师兄了?”人影飘了飘,坐到床头,“小白眼狼。”
孟鸣朝抬起眼,目光里似乎带着贪婪的钩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这个浸在灯光下的青年扫了一遍,深刻在脑海里,随即朝他笑了笑,温柔地伸出手,掐住了床头的“方拾遗”的脖子。
“你不是师兄。”
薄唇微动,吐出这几个字的同时,床头的人一瘪,变成了张薄薄的符纸——上头画着方拾遗,洋洋洒洒几笔,勾勒出熟悉的眉眼。
是方拾遗琢磨出来的那个“万物有灵”符术。
孟鸣朝攥紧了符纸,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着牙,仿佛恨极了画上的人,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间磨出来的:“师兄……你有这个心思,怎么就不回来……”
给个假的有什么用。
他坐在床头,攥着符纸看了许久,转过头来,盯着茫然的蛋蛋:“我要去见他。”
蛋蛋喵了声:那就去呗。
方拾遗完全不知道自己特地给孟鸣朝准备的“大惊喜”惹了祸。
掐指一算,符纸该到了山海门几日了,他乐津津地跑到祁楚和萧明河面前嘚瑟:“等回去了,小师弟只记得我,都不记得你们。”
祁楚斟酌着道:“师兄,我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