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嫩的绿芽密密点缀于枝头,长得快的已经抽出了满枝碧绿,层叠成片,绵绵不绝。
为了不打扰工坊的人们工作,沈轻泽和颜醉轻车从简,进入工坊后,只在窗外大致地看了看生产流程。
育蚕房里搭建有一排排木架,每个木架铺有七层方形木板,密密铺满了碧绿的桑树叶。
蚕房采购了第一批春蚕,白嫩的幼蚕小小只,缩在桑叶床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被手指轻轻一戳,就怕羞地蜷起来。
管理育蚕房的管事,是个多年专注养蚕的老蚕户,一路行来,对育蚕房种种新奇之处赞不绝口:
“比如这个温度计吧。两位大人请看,这只细小的玻璃棍,里面据说是染红的煤油,通过上面的刻度可以精确掌握蚕房的室温,高了低了,都不行。”
“等蚕结了茧,就要马上送到隔壁的缫丝厂处理。”
“以前,农户们都是自己种桑树,在家里辟间屋子做蚕房,从照料桑树,到摘树叶,摘桑葚,喂蚕,然后结茧缫丝,最后将缫出来的生丝纺线,都是一手包办。但凡中间有一个环节出了疏漏,最后出来的生丝就要大打折扣,整年都要喝西北风!”
“现在好了,桑园有专门的人负责照料、采摘,处理后运到这儿来,咱们育蚕房的养蚕人只负责养蚕、育蚕,茧送到缫丝厂,都不归我们管了。得到的工钱比以往赚得多!还没什么风险!”
蚕房管事乐呵呵地道:“听说桑园结了果实,还会摘桑葚酿酒,嘿嘿,桑葚酒可是好东西,到时候咱们也能尝尝鲜。”
管事引着两人前往缫丝厂,早便有人在门口等候。
厂房核心区域,有大量缫丝女工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她们每人一台脚踏式缫丝机,面前一个铜盆,盛满了沸水和蚕茧,蜂窝煤炉在铜盆下不断烧热水煮茧。
缫丝是个技术活,需要极富有耐心和细心的操作人员。80-90度的滚水中,用索绪帚在茧层擦拭,待蚕丝出绪头,女工用手将绪头捻出来,卷到上方的卷丝木杆上。
随着脚踩踏板,木杆不断旋转,完成卷丝工作。
“那是什么?”颜醉注意到女工们手指上都套着一个绿色的半指套,以防烫伤。
沈轻泽观察片刻,道:“是莲子剥掉的半个莲子皮。”
他怀疑这玩意能不能真的有用,聊胜于无吧。
在科技树系统没有点亮蒸汽机之前,大部分机械动力依然依赖人力和畜力,虽然可以利用水力,但受位置影响太大,只能优先钢铁等重工。
从桑园到蚕房到酿酒厂和缫丝、纺织厂,是一系列的产业链条,最大的成本是人工费,只要管理得当,消除中间的流通差价,成本比起个体养蚕农户,要低得多了。
最后成产出来的丝绸,将会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
沈轻泽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这次明珠城,又能新增几家丝绸商人恨不得跟他拼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