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鱼缸里的龙鳞玉是你拿走的?”
“是。”颜醉不满地皱了皱鼻翼,“你居然胆敢把那么重要的宝物随随便便丢在鱼缸里?”
沈轻泽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我是非常郑重地将它丢在鱼缸里。”
颜醉:“……”有区别吗?
沈轻泽:“最后一个问题。”
颜醉莞尔一笑,束在脑后的长发垂落于肩头,他用五指随意梳理着:“你的问题很多,却不回答我,这可不太公平。”
沈轻泽瞬也不瞬地注视他的眼睛:“假如我没有出现将你二人带走,也无人告诉你鲲鹏的真相,你准备如何为渊流城驱除黑暗?”
“还是说……你准备继续活祭?反正,是这些叛徒下的令,与你无关。一手收拾叛徒,一手收获威望,还能解除永夜,岂不一举数得?”
平静的语调下,藏着极尖锐的锋芒,问到最后,已是图穷匕见。
“你试探我?”颜醉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托着下巴的食指轻轻抚过下唇,玉白的指尖衬得唇色愈发殷红欲滴。
沈轻泽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就连角落里的莫云都支起耳朵侧耳倾听。
颜醉上前一步,微微倾身,凑到沈轻泽耳畔,温热的吐息几乎吹红了青年的耳垂。
城主大人胸腔发出低沉沉的笑声:“你猜对了,我当然会继续活祭,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让太阳重见天日呢。”
莫云主祭嘲弄地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善类。”
沈轻泽目光一凝,望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脸,道:“你莫非是打算……把这些与你作对的叛徒,代替老人们,充作活祭祭品?”
莫云浑身一震,整张脸又惊又怒:“你怎么敢——我们可是功勋贵族世家!”
颜醉终于放声大笑,笑声在空寂的夜空中回荡,又缓缓收敛,凝为一道复杂的眼神。
“我为什么就不能一不做二不休?你应该知道,城里的粮仓支撑不了太久,六旬以上的老人,对这座城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少了他们的口粮,也许能养活更多的青壮年,和孩子。”
他循循善诱:“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论你是否愿意,总要有所取舍。”
沈轻泽难得露出一丝淡得看不见的笑:“如果你是这样打算,那时候就应该等叛徒将老人们推入蛇窟后,再以救世主的面目现于人前,祭品,声望,替罪羊,都有了。”
“可你没有。”
沈轻泽郑重将折世枪递还给对方,淡淡开口:
“我相信,一个为了保护渊流城与外族以命相搏的军人,一个会提醒我这个小小铁匠带亲人避难的雇主,一定会比任何人,都爱惜这座城,和城里的子民。”
散漫的笑容渐渐自颜醉脸上隐去,他垂目接过长枪,轻轻抚摸枪身,沉默良久,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