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久,容璟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牧云州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捧着茶杯紧紧闭着嘴巴没插话。
说到底,他和白佩兰也只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而已。
白佩兰也捏紧了手提包。
在这之前,她能找过的大师都找了,可每个都告诉她这是因果报应,半点不肯沾手。唯一一个愿意给她几张符指点一句的,还是因为对方曾经欠过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一双极有韵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容璟,白佩兰像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眼里尽是期待:“容天师……?”
牧云州也默默地抬头朝容璟看去。
“办法确实是有,但你未必舍得。”容璟淡淡道。
白佩兰的五官确实生得十分出色。只是在这美人众多的娱乐圈里,却也只能说一句中上。
她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一句运气极好。
——只是这种运气是需要还的。
白佩兰隐约知道容璟接下来要说的办法是什么,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容天师说的……是什么办法?”
“物归原主,赔礼赎罪。”容璟平静道。
果然。
白佩兰早有预料,闻言却仍是觉得不甘心:“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容天师,我可以给钱,五十万,不,一百万!一百万够吗?你们天师都会捉鬼吧?您只要帮我把那个东西灭掉,我可以给您两百万!”
容璟眸色微微一冷,并不作答。
白佩兰见状,便知他和之前那几位大师都是一样的态度。
含着眼泪轻轻咬了下唇,白佩兰退让道:“……容天师你刚刚说的办法,我会考虑的。只是在此之前,不知道能不能求容天师您卖我几张符先护身一段时间?”
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衣,她身上也像压着块冰一样,指尖冻得发白。
容璟看了她两秒,随即起身,去书房拿了三张镇阴符出来,递了过去。
白佩兰连忙接过。明黄色的符纸刚一入手,那股一直缭绕不散的寒气就忽然消失了,浑身泛起了暖融融的热意。
不到五分钟,白佩兰便将身上裹着的皮毛大衣脱了下来。
她心中有些惊讶。之前那位欠了她人情的天师给她的符也有类似的作用,但效果比起容璟拿出来的这三张符箓而言却是逊色了许多。白佩兰这会儿终于相信容璟确实是个修为高深的天师,但……
垂眸在手机上把钱转了过去,白佩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多谢容天师慷慨,我今天就不多打扰了。”
她拿着手提包站起身,牧云州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但见她告辞,便也跟着站起身。
只是出门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又问了容璟一句:“那个,听说你最近要去参加一个选角会,是谢氏娱乐打算开的《第三个人》的那个吗?”
走到牧云州现在这个位置,圈里许多消息都不会刻意瞒着他。容璟对他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惊讶,抬眸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
牧云州也笑了笑:“我看你今天的打扮和小动作就猜到了。不过听说这个选角会林睿生也会去,你们之间不是有点过节吗……我就提前跟你说一声。”
只是说着说着他又想起眼前的这个人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了,就算到时候林睿生真的发难,最后吃亏的也不会是容璟。
毕竟容璟背后站着的不止是王家,还有谢氏集团。
想起之前听说的容璟和谢家家主有些私交的传言,牧云州脸上笑容微淡,但还是认真地给容璟传授了许多提高演技的小技巧。
在他看来,容璟的演绎天赋其实很不错。只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完全没有经过系统化的拍摄一样,在表演时会出现许多新人才会出现的问题。
不过随着刘铮的调.教,容璟后期的表演已经少了许多生涩的感觉,只是在代入角色的情绪上显得有些浅显。
牧云州的指点就针对了他这一方面。
容璟静静地听着,随后认真道:“多谢。”
牧云州:“这又不费什么力,用不着谢我。”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经验到底来自于牧云州曾经一次次的摸爬滚打,他自己不觉得如何重要,容璟却不能也生出这般想法。
想了想,容璟伸手在风衣口袋里找了一下,随后便将找到的镇阴符递了过去。
牧云州八字偏轻,最容易有阴晦之物近身,有了这张镇阴符,倒是能避免许多麻烦。
牧云州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指点了两句,容璟居然还回了一张符。
有些惊喜地将镇阴符收下,牧云州笑容更加真切:“那我也告辞了。今天……可能给你添麻烦了,你别放在心上。”
白佩兰这事明晃晃有什么猫腻,牧云州有些懊恼自己没问清楚就把她带来容璟这边。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容璟道一声歉。
“没什么。”容璟摇了摇头,似乎确实没放心上。
牧云州又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容璟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在打扫干净的走廊上,隐约有一道湿漉漉的水渍,一直蔓延到电梯口的方向。
容璟看了一会儿,抬手轻轻一动,一簇如流光般的火光裹挟着符纸掠过,走廊中残存下来的淡淡阴气顿时被烧得一干二净。
然后他便收回目光,俯身将门边的那株阔叶兰挪到了走廊照着阳光的位置。
前段时间才米粒般大小的花苞这会儿已经长到拇指大小,淡粉的颜色缀在一片绿叶中,显得格外脆弱柔软。
就像是人的生命一般。
容璟看了两秒就收回了目光。
转身回到客厅里,将之前用过的杯子都丢进垃圾桶里。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剧本,按着牧云州先前的指点,试着又换了一种表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