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茧的手指狠狠抠着手心,“你,在吓唬我吗。”

009“嗯”了一声,“我吓到你了吗。”

这一切都是故意的,逼迫着他,不怀好意的不停强调,逼着他回想,逼着他承认,一遍又一遍……

席茧沉默许久,“没有。”

没有吗。

浮在高空的屏幕飘忽的像黑洞里的游戏机,霓虹的颜色跳帧般闪动,他的表情和记忆里的一样,僵硬,空白,嘴唇都在抖。

沈奢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看到了远处一片沸腾的机车烟雾,那帮人居然又追上来了。

“还打吗?”蓝莓一边装弹一边问,“这片儿区域有好几个杀人鬼,可以利用他们......”

“不打。”沈奢抬腿上了车顶,“跑。”

胡叫:“?跑哪?”

沈奢又看向直播屏,“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进游戏。”

胡叫挑眉,“还真进啊?你是在担心他?真稀奇,我都快被感动了。“

“还是别动了。“蓝莓抱着枪分析,“这局入口虽然好找,但开始一半的游戏会加不少变态禁制,横插进去提升难度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抓去蚁巢,麻烦得很。”

沈奢淡淡道,“封锁的居民楼,吃人的污染物,路微的父母就折在这个副本,如果席茧能好好玩游戏,应该可以利用他们把门打开。就怕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胡叫问,“你进去是想干嘛?”

沈奢扯了扯嘴角,“肖像权被非法使用,当然得去讨要损失费。下月房租有着落了。”

胡叫:“.......”

出神入化的贼猫车技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人,沈奢跟他们道别,回家直奔浴室,脱了衣服站到花洒下,隔着没拉帘的落地窗继续看屏幕里的人。

席茧已经拿出了小刀,正蹲在那儿艰难的刮着繁密的植物。变异更严重的水母鱼还在要吃的,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脸色苍白的干着活,僵硬的躲避着那些大的再也遮盖不住的触手。

冷水顺着沈奢的身体砸在地砖上,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却拦不住越发炽热的视线。

“可怜的席茧同学,都快吓哭了。”

他抬手把额发捋上去,嘴角勾着,是无法抑制的恶劣。

“真是……让人怀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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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天,冷冰冰的医院,还有一间被暮色侵染的房间。

它在走廊尽头,门上挂着一把被砸断的生满铁锈的大锁。

光线阴暗,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缝隙里跳动,混杂着血腥气,潮湿,黏腻,令人作呕。

像是从幽深海沟里挖出来的巢穴。

迷幻的异色胶体盘踞在整个房间,裂开又聚拢接着再次分散,藤蔓般涌动缠绕,张牙舞爪的吞食着一切有颜色的生命。

瘦弱的男孩站在边缘,脸色煞白,浑身僵硬。

“我吓到你了吗?”阴影里传来声音,懒散,平静,带着一贯只浮于表面的温和。

席茧抬手,把小刀狠狠扎进紫色菌群,残破的记忆恍然消散,他终于冷静下来,嘴唇动了动,喃喃自语。

“你吓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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