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珠到队部的时候,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过了一个多钟头,刘主任喘着气从外头跑进来,“小珠啊,刚才没人找我吧?”
“没呢。”
刘主任端起搪瓷水杯,牛饮了几口,“那就好。”
张晓珠看着奇怪,“是不是队里出了事儿?”
“也算不上啥大事儿,就是有人咳嗽咳到背过气了,找人拉到县卫生所,医生说是得了肺炎。陈队长去邮局拍电报,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刘主任叹着气说,今儿要不是在队里晕过去了,怕是都没人送去医院。咳了俩月了,为省那么点钱,不值当。”
“为啥要拍电报啊?”张晓珠问。
“你是白沙来的不知道,她是军属啊。就俩儿子,前些年病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在部队里当兵,衔儿是挺大的,一年见不着几次面,根本顾不上,于情于理,咱们大队都得帮忙照看着点儿。”刘主任边说边捶腿,“你说他也真是的,年纪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找个对象,结了婚家里也有人照看。”
“可能部队里事太多了,没空找吧。”张晓珠随口答道。
“啥没空找,是他不肯找!就他这条件,咱村里多少姑娘想跟他处对象,我也介绍好几个了,他都不肯见人家姑娘一面,拖到现在这把年纪,过了年就该三十了吧。”刘主任说着有点来气,“他妈都急死了,每回见到我,都拉着我的手,托我给他介绍……唉,不说了不说了。”
张晓珠不好搭话,只能沉默。
“马上就快过年了,像都赶着这段时间出事儿,都没安生几天。刚才去县卫生所,我还看到秀芬她闺女了,就前些天摔了那个会计,她闺女是县糖厂的正式工,还是我介绍去的。”刘主任越说越觉得心疼,“念书那会儿,成绩就特好,初中一毕业,就进了糖厂当临时工,她也是争气,没几年就转正了。听说这次请了长假回来,打算照顾她妈,多好一孩子啊。”
“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赶紧对账吧。年前得把这些全部算清楚,队里啥时候能发钱,就看你了。”
张晓珠应了声,低头拨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