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凌霄不舒服地低声呓语了一声,一翻身,几乎从床沿上摔下来的时候,秦将离才一步越上前去,站在床前,把这人拥进怀里。
夜色一片沉寂,唯独书本滑落的声音,突兀又清晰地响起来。
失去了重心的凌霄,安稳地靠在秦将离的腹部。秦将离站在床边,整个胸腔都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雀跃不已。
纵然这是以一种极为卑劣的方式所获得的片刻亲近。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将这人搂在怀中,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秦将离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无穷无尽地想要触碰对方,无论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
就像现在,他坐在这里,就这般像个窃取宝藏的贼一样抱着他,便就想这么一直抱着,抱到自己生命消亡为止。
这种冲上大脑、冲进心灵最深处的愉悦,是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因着这种快意而控制不住指尖的战栗。他拥着那人,像是把全世界的日月星辰都抱进怀里了。他甚至不敢动,全身僵硬地抱着他,感受着隔着衣服、从身体每一寸皮肤传来的、安稳又温热的触感。
久到窗外月亮缓缓下移了一寸,秦将离才慢慢地低下头去,敢于偷偷看一眼被自己窃取入怀中的这个人。
月光正好洒落在凌霄的眉眼上,像是结了一层薄霜。烛火跳跃,烛光温润地打在他的侧脸上,让这张熟睡的面容看起来尤为生动温柔。
秦将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要将这整个人都藏进自己的瞳仁之中。
他缓缓地、毫无意识地俯身接近他。
待秦将离回过神来的时候,凌霄平稳的喘息正落在自己的唇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以一种强硬而霸道的姿态将这人整个抱在怀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搂着他的腰。
自己正俯着身,与对方的嘴唇近在咫尺。
秦将离的心顿时疯狂跳动了起来,在他的胸腔之中横冲直撞。他嘴唇颤抖起来,试探着、坚定地,想要再前进一寸,在这卑劣的愉悦中,偷偷颉取对方唇上的柔软。
但是他却做不到。他的身体顿在原地,一寸都未曾再上前去。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一双眼都泛起了红。
他想要得到对方,得到这个全世界唯一一个毫不吝惜地将光明给予自己的人。
但片刻之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猛然直起上身,一把紧紧地将对方按进自己怀里,以一种几乎要将他按进自己胸腔、融入自己血骨的力气,将他紧紧按在怀里。
他抬起头,窗外清冷的月色正好照进他眼里。他眼里的情绪炽热汹涌,在方寸瞳仁之中沸腾着。
月色让那沸腾的情绪结了一层霜。
虔诚的信徒,仍旧不敢在黑暗之中玷污自己的神灵。
就算神看不到。
——
第二天清晨,凌霄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凌霄愣了愣,才看到窗外日头已然很高了。他反应了一瞬,才发现自己昨日看书,竟径自看得睡了过去,沉沉睡了一夜,一夜无梦。
凌霄很少有这样的经历。
他揉了揉眼,站起身来,便见秦将离已然将洗漱用的清水替他准备好了。
但凡修士,从不需要洗漱。只需一个轻飘飘的去尘诀,便可去除身上所有的尘土。
但是凌霄现在不行,他不能运转灵力。
他出身于修仙世家,自幼便学得是修道之人饮食起居那一套。他的长辈,便像是民间父母教导自己孩子净面洗手一般,将除尘诀教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