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石:“……”
他扭头去看一旁的书架,耳廓微绯,他掩饰似的抽出一本泛黄的簿册,埋头翻起来,翻了几页,又觉得不对,连翻数页后,抬头问道:“怎么都是白纸呢?”
燕赤城从他手中将书抽回来,轻声道:“因为你都看过了。”
谢秋石狐疑地又抽出一本模样更老旧的古书,打开一看,依旧只有白纸,簿册间还有撕扯过的痕迹。
燕赤城道:“你每看一页,就会撕掉一页。”
谢秋石“诶哟”一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心疼。”
燕赤城摇了摇头:“这些书你从前往后看过一遍,从后往前看过一遍,从上往下看过一遍,从下往上看过一遍,看到后来,无法可看,只好看一页,撕一页,撕完了,便什么也不剩了。”
谢秋石哑然,摸着手中枯黄的封皮,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随手翻捡着手中书册,心思却从书上飞开了,飞过素冷沉寂的卧室,飞出常年大雪的瀛台山,飘飘然不知飞至何处,只觉灵台一阵发寒,寒得心都跳得慢了,悬起来。
他讷舌许久,怔然开口:“我以前,是不是不快活?”
燕赤城没有答话。
“燕逍?”谢秋石下意识又问了声。
燕赤城动了动唇,忽然“啪”的一声,一本小册落在地上。
谢秋石忙蹲下身,捡起来,老旧的书衣在一摔间四分五裂,露出花花绿绿的内里。
谢秋石“咦”了声,挑开书皮一看,里头白纸黑字五个大字:《阴阳和合功》。
燕赤城:“……”
谢秋石的嘴角当即扯下来,飞速将书翻开,其中果真有字,上曰:阴阳调和,顺应天理,仙者为阳,鬼者为阴,行此中双修之法,能解无聊,更有超常之进益。
谢秋石:“……这不是胡扯么?”
燕赤城轻咳一声:“自然是胡扯。”
谢秋石又看了两眼,脸色愈发怪异,连翻数页后,豁然抬头:“燕赤城!这他娘的不是你的字吗?”
燕赤城后退半步,垂首道:“你看错了。”
谢秋石“哗啦啦”再翻了几页,双颊看得燥红,合了书叫道:“你这混蛋东西!以前就骗我,骗我和你行苟且之事?是不是?说!”
燕赤城伸手将那书取过来放在一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中却笑意沉沉,他抬手轻轻拂开谢秋石的鬓发,温声道:“你从前,就一直很好骗的。”
谢秋石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了半天,一颗心倒是落回了地面,他劈手又将册子抢回来,争夺间一件硬物从书页中落出,谢秋石顺手接过,却见是一把戒尺。
燕赤城:“……”
谢秋石一瞧见他的表情就明白过来,立马一转攻势,笑意盈盈地拿戒尺挑着燕赤城的下巴,露出一股子流氓气:“小样,耍花招骗哥哥上床,挨打了吧?掌了嘴还是挨了手板?这么俊一个小生,不会是被扒了裤子揍屁股了吧?”
燕赤城面色数变,谢秋石立刻叫道:“真揍了屁股?揍了多少?怎么揍的?”
燕赤城转身不再理他,谢秋石却像猢狲上了树,顺杆上爬,边追边喊:“真的啊?你告诉我嘛?或者再让我揍一次也行,燕赤城?”
燕赤城当即使出一个登云梯,身形轻飘飘如燕雀般飘开,谢秋石大叫一声,当即也追上去,大喊:“燕赤城 别跑 吓得连轻功都使出来了!真的这么怕你石哥打你屁股啊 ”
燕赤城陡然在半空回身,一个“金禅指”指向谢秋石腋下,谢秋石笑骂:“反了天了!”也掐了个指诀往燕赤城屁股上打去。
两人一来二去,竟在半空中交起了手,说是切磋,却有些轻佻,说是调情,倒也虎虎生风,谢仙君红衣如霞,燕赤城乌袖如墨,交错间仿佛风云变换,颇为赏心悦目。
谢秋石头一回和燕赤城拉开架势打架,却如打过无数回一般熟悉,燕赤城抬手,他便知道他要做什么,燕赤城顿足,他便知道自己该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