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好奇。”岑蹊河点了点头,在一旁太师椅上坐下,“不过无妨,来时我门下二十三位弟子已在此布下阵法,现在恐怕固若金汤,再如何的大能,想无声无息的出去,怕也是不成。”
住持脸色更白了,拿捏不定主意:“岑峰主,那我们?”
“家师今晨来信,说是过些时候驾临天神庙。”岑蹊河道,“且麻烦这位贵客在此地滞留到那时,再让我们看一看庐山真面目了。”
语毕,他手指微微一捻,常佩的折扇不在身边,他皱了皱眉,俯首拾了一旁的寻常纸扇,刷刷抖开,轻轻扇着,又呷了口茶,仿佛丝毫不怕这“神秘人”随时取了他的脑袋。
棺材里。
龙哥磕碰着牙齿道:“……杀,杀猪的……你真有这么……这么威武霸气……”
石头的脸拧成一团:“哪能呢?”
“岑、岑峰主说他干不过你呢……”
“岑峰主又不厉害。”石头瘪瘪嘴,“你别看他武陵派派头很大,早一代不如一代了,岑蹊河修炼得很拼命,天赋实在一般般,定身咒都使不好,倒是他师弟余黛岚更厉害些,不过余黛岚这人孤傲得很,过刚易折,这辈子大概飞升无望。”
龙哥:“你……你胡编吧?天机大事,你还看得透不成?”
“为什么看不透。”石头一摊手,“你看他灵台看他神门再看看他丹田,还能看不透他的底细?”
龙哥小宁:“……”还真看不透。
石头委屈得很,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道:“倒是他们三的师父,武陵掌门,叫什么,什么灵什么的,蛮厉害的,可以和我打个一九开。”
龙哥小宁:“……”
棺材里头气氛一时十分诡异。
棺材外头也焦灼起来。
住持端着茶壶的手都在抖,差点按不住杯盖:“掌、掌门仙人也要来?”
岑蹊河轻一扬袖,住持便感到一股平稳的力道托着自己的双手,平稳地将茶壶放在几上。
“恕我直言,来芾县遴选弟子本不是我分内之事。师尊自然更不可为此而来。”岑溪和顿了顿,正了正脸色,续道,“我等此番前来天神庙,原本便另有安排,个中原因不便细言,还请见谅。”
住持自然不敢多问,连道数声“无妨。”
院内很快安静下来,一时落针可闻,武陵派弟子脸色大都不太好看,倒是岑溪和依旧神色自如,甚至招了名小童上来给自己梳头。
小宁道:“岑峰主的涵养果然与我们这些凡人不同。”
石头做了个鬼脸:“才不是,他就是个神经反应不过来的慢性子。”
龙哥:“你怎么这么嚣张,这会儿不怕他了?”
“不怕了!”石头嘻嘻笑道,“这不刚才试了一下,发现他又不厉害。你俩快叫我一声‘石大仙’,不然我马上跳出去举报你们作弊。”
小宁:“你既然这么厉害,有种看看那神像!”
石头忙一缩头,跟个鸵鸟似的耸起肩膀:“我才不看!”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空中传来一声鹤唳,杳杳一阵冷月光伴着桃花香风晒进院里,诸人皆是精神一振,那悠悠坐在椅上的岑蹊河匆忙站起来,尚未见到人影便一揖到地,恭敬喊了声“师尊”。
他身后一行人甚至行了大礼,扑簌簌跪了大半院子,一个个头也不敢抬,只敢看那双月白锦鞋又敬又畏地称一句“薛掌门”。
薛灵镜长相清俊 丽,较之岑蹊河更多两分清贵,论年纪他比岑蹊河大上些许,论容貌瞧起来却比他这大弟子还要年轻些。瞧见眼下乌泱泱跪着的一地,他也只微一点头,未作应答,先如寻常弟子般对着武陵仙君雕像行了一礼,才转过身来,于主座落了座,问:“蹊河,出了什么事?”
岑溪和往前走了步,将方才之事细细道来,他尚未说完,薛灵镜那明镜雪亮的目光已在诸人脸上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了徐家镖局的大漆木箱上。
龙哥和小宁对上那一束目光,差点尖叫出声来,倒是石头,从头到尾没看薛灵镜一眼,直勾勾盯着莲花池边那只同薛灵镜一道来的、正自顾自玩水的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