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也没用,他不能一直盯着江白昼,也不能把人锁起来。
龙荧重重吸了口气,摒除杂念,起身到门口。
房门大敞,雪沫随风飘入,他伸手接了一捧,冰冷的雪在掌心融化后成了酸水,烧得皮肤刺痛。
龙荧迎着微风细雪,忍不住回头:“昼哥哥,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习惯了“我等你”,头一回说“你等我”,龙荧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满足。
好奇怪,明明江白昼还没点头。
这份满足使他头脑发昏,残存在身体里的“安神水”毒素同时作怪,龙荧突然觉得药效不受控制地发作了,他的手在颤抖,眼前出现幻觉,是江白昼朝他勾了勾手指,引诱他:“你过来,我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龙荧受到蛊惑,心脏狂跳,走到桌前一把捉住江白昼的手腕,将人顺势按倒在桌上,他想亲,想剥开那身白衣,想做更多……
但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江白昼冷冰冰地叫醒了他:“龙荧,你要做什么?”
龙荧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江白昼面前,距离极近,站与坐的高度本就容易生出压迫感,他又往前倾了倾身,几乎把江白昼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江白昼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仰头望着他:“你怎么了?”
龙荧立刻收敛起不该释放的气息,后退一步,“……我有点不舒服。”他胡乱找了个借口,语无伦次,“但没关系,等会儿就好了。”
江白昼道:“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龙荧摇头:“小病,不值一提。”
他走到门外,该离开了,会武营有要事等他处理。
可刚才那句问话还没得到回应,他不安心,又回头看了江白昼一眼,欲言又止。
江白昼也看着他,心道奇怪,一天相处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龙荧像一只想被抚摸却胆怯的猫,乖顺得很压抑。
江白昼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很懂得小猫该怎样顺毛,他冲龙荧摆了摆手:“去吧,我等你回来。”
第11章 蜃楼
龙荧快马加鞭回到会武营,江白昼在他的家里闭紧房门,睡了一觉。
醒来是深夜,大约子时。
江白昼身着单衣,披头散发下床,往门口走了两步,正欲叫人来伺候,陌生的室内摆设忽然令他清醒过来——这不是无尽海,他在异乡。
江白昼拢起长发,随手一扎,到桌前坐下。
水壶里没水,喝什么?忘记问龙荧了。
虽然不喝也没关系,但无尽海气候湿润,此地风大干燥,他喉咙发紧,不太习惯。
桌上烧油的小铜灯幽幽亮着,灯的造型很别致,宛如一朵未开-苞的莲花,灯芯在花瓣里,江白昼越看越觉得有趣,拎起它仔细观察了片刻,没看懂灯内的构造。
他也不深究,把灯一放,目光转向窗口。
龙荧说,当地家家户户都挂红灯笼,用以辟邪。但这里没挂。
江白昼睡意全无,心想,龙荧今夜八成不会回来了,从这里赶到会武营,处理一些事务,再赶回来,一宿的时间哪够用?龙荧是肉体凡胎,也要休息的。
他这个不人不神的倒是不累,看来只能独自出门逛逛了。
要逛去哪里,江白昼心中早有计划,但没对任何人讲过。
他此次出海之际,大长老拉住他的手,再三叮嘱:“速去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