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师禾面前,一只膝盖磕在了地上,想看看师禾的脸。
师禾终于抬起眸,神色与过往一般无二,只是唇色苍白了很多,是慕襄从未见过的虚弱。
“我不再是你师父。”师禾即便被囚着,也一副从容姿态,“你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哪怕是当初被逐师门,哪怕后来慕襄造下了滔天孽债,师禾也从未说过,慕襄不再是他徒弟。
“我想去的地方一直是你身边,师父难道不知道吗?”慕襄可悲一笑,“凭什么……”
师禾唇角微动,没说什么。
就算身无罪孽,靠近因果台的人也不会好受,慕襄再次感受到那种身体被撕裂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代我受过?”慕襄浑身都在抖,“我既然不再是你徒弟,我犯下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替我跪在这里!”
师禾低叹一声:“阿襄,别闹了。”
慕襄在师禾身边待了百年,听过不止一次这句话。
少年时他顽皮打闹犯错时,师禾也会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阿襄,别闹,极少会去罚他。
后来他借着酒意去吻师禾,对他说‘你帮我问问师父,阿襄吻他,他欢不欢喜’时,得到的也只有一句‘别闹’。
到了如今,他犯下滔天大错,师禾在没经过任何人同意的情况下代他受过,无数的罪孽和折磨也都归为一句‘阿襄,别闹’。
“凭什么啊……”慕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你问过我愿意吗?你凭什么替我受过?你跪在这里,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师禾指尖微动,似乎想要去帮他擦掉那滴眼泪,却被锁魂链限制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