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什么?想要这权势,想要做万万人之上过奢靡的生活……

还想要师禾留在宫中,想要他多看自己两眼,想要他多与自己说说话。

好像这些就够了,但又好像不止如此。

慕襄皱了皱眉,突然就不想再说了,他倏地起身:“明日孤会派些人过来,国师看中谁留下便是。”

这偌大的未央宫,空荡荡的只有师禾一个人。

他是昏了头,竟然连伺候的人都没安排。

慕襄转身便要离开,可刚踏出一半的门槛,又有些别扭的回头:“晚些时候,国师来养心殿用膳吧。”

师禾微微颔首,注意到慕襄的视线几次落在桌案的宣纸上,他道:“待我再落几笔,殿下可以带走。”

慕襄愣了愣,本来已经跨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看着师禾走到桌案前,起身沾了些墨开始写最后三笔。

慕襄突然出声:“你刚刚……”

“殿下想说什么?”

“……没什么。”

慕襄轻轻摇头,将吐了一半的话收回。

刚刚师禾没有自称本座。

他注视着宣纸上磅礴大气的“襄”字,突然明了师禾写的一定是襄国的襄。

毕竟他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如何能入得了三朝国师的眼?

不过慕襄也没什么恼意,他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刚刚他话说一半收了回来,师禾的眉头皱了皱。

师禾难得有这样显眼的神色反应,慕襄猜测着,师禾应是不喜别人话说一半藏一半。

两人等了一会儿,宣纸上的墨迹干涸后,师禾将其卷起,递给慕襄。

后面再无言语。

尚喜跟在慕襄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闻见自家主子问:“对于孤让国师住进这未央宫,你怎么想?”

尚喜思忖片刻,留有余地道:“殿下或是想让国师大人妥协……”

慕襄停下脚步,问:“妥协什么?”

“这……”

尚喜不敢再多说,连忙跪俯着:“殿下行事缜密,奴才不敢妄言。”

“你是觉得,我在羞辱他?”

慕襄回过头来,若有所思,“毕竟堂堂三朝国师,如今却被禁锢在一个女人住的宫殿里……”

尚喜浑身一抖:“殿下所行定有殿下的道理,奴才……”

“行了,起来吧。”慕襄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迈开脚步。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国师府威信日渐壮大,逐渐有压倒皇权的趋势,若再不打压,不消几时,襄国怕是就不姓慕了。”

尚喜恍然大悟:“殿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