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前朝就没了“女子掷果投玉表达爱慕之情”的传统,否则唐慎可能要被这些欢悦的百姓砸死!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中,唐慎洗了个热水澡,还没缓过神,院子大门就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唐慎不由失笑:“这还不如考个第五,泯然众人啊!”
然而得意完了,唐慎将这些登门道喜的客人全部送回,他回到书房,拿出王溱给他的那本字帖。
唐慎将字帖放在书案上,研起墨汁,写起字来。
写了足足一整张纸,唐慎重重地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他闭上双眼,神思清明,脑中如同走马灯一般开始回忆起自己步入盛京以来经历的所有事。
初入盛京,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秀才,得傅希如的关心,又得王子丰的亲身教导。
进国子监,遇上三两同窗好友,大家把酒言欢。
乡试中亚元,会试再中第二。到了殿试,皇帝亲自易名,将他的名次从二甲第五名他抬到了一甲探花。
忽然,唐慎睁开眼,他急忙从书架中又拿出钟泰生的《法门寺碑》字帖。
唐慎看看《法门寺碑》,又看看王溱为他亲手写的这本字帖。
良久,他抬头看天花板,长叹道:“王子丰,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步好了局啊!”
刚来盛京,王溱让唐慎用《法门寺碑》练字,是因为钟泰生的字写得好是天下皆知的事,且他的字好上手,练得容易。等过了乡试,距离那会试还有半年,王溱就为唐慎改了字帖。
那时候唐慎猜测王溱是为了他未来殿试,被“天子阅文”时,字迹不被赵辅所不喜。和唐慎当初猜的一样,殿试时的十个人有四个人写的是钟泰生的字体,这四人本就没进一甲,赵辅也没说什么。
然而仅仅是如此?
“殿试时,不易卷。我能被排在第五名,或许也和他有关吧!”
长兄如父,恩师如父。
王子丰是自己的师兄,又是自己实际意义上的老师。
唐慎面色古怪地想到:“……爹?”话出口,唐慎自己都被雷着了。哪怕他肯认这个爹(他打死也不肯),王子丰恐怕也不肯认他这个儿子吧!
“所以,他到底为何对我这般好?!”
唐慎带着疑问,疲惫地入睡。
殿试放榜后,唐慎连着好几天参加各种宴会,招待各种贺喜的客人。等到殿试结束的第七天,傅渭派人喊他,让他今天晚上必须去傅府,师生三人好好聚聚,庆贺唐慎考上探花。
唐慎立刻推了许多宴会邀请,急匆匆地来到傅府。
温书童子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他带唐慎走进傅府,穿过花园的月洞门,一边走一边说道:“唐小公子这几日可是累着了?哦不对,该叫探花郎了!九年前王大人高中状元时,也和您一般忙哩,这些我都懂。”温书童子挤眉弄眼地说道:“没中探花时,无人问津。一中探花,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来向你道喜,可烦了呢!”
唐慎大吐苦水:“知我者,温书童子也!”
温书童子笑嘻嘻道:“唐小公子快请吧!”
两人在花园中穿行着,刚走过一座假山,唐慎忽然和一个人迎面撞上。两人都往后倒退半步,唐慎抬起头,看见王溱穿着一身白色便服,浑身镶金戴玉,低头望着自己。见到撞人的是唐慎,王溱眉头微挑,正要开口。
唐慎这两天被“长兄如父,恩师如父”这句话日夜折磨,如今突然看到王溱,他下意识地便喊道:“爸!”
王溱一愣:“罢?”
唐慎:“……”
新科探花郎“如花似玉”的脸庞轰的一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