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檀音看完,掌心冰凉,六神无主。他记得梁老爷子的话,信是三月前送到的。那就是说,若当初谢无风没有和他一道去襄阳,进而卷入后面的阴谋,此时应该早就到了赤尾屿,在师父床前尽孝了。
他紧张地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师父如何了……”
却见谢无风极其镇定地将信纸折了两下,揣进怀里。他嘴角挂着笑,无奈中透着微妙的嫌弃:“骗人的,这老头儿。”
纪檀音不信,仍是一脸忧色,谢无风解释道:“笔力遒劲,哪像病重的样子。”
纪檀音翻出信来,仔细看了一遍,将信将疑。
“不必担心,他就爱恶作剧。”谢无风说完,顿了片刻,露出惭愧之色,“不过我的确很久没回去看他了。”
“梁伯,”他问梁慎宏,“什么时候能走?”
“得看天,看风浪势头。今日不行。”
“今日就歇在我们家,”梁春很兴奋,“给我讲讲北边的事!”
谢无风嫌他聒噪,拉着纪檀音跑了:“带你看海去!”
他们循着浪涛声,逆着海风的方向,来到出海口,看见了一片广阔无垠的水。
这日天色阴沉,海水并非纪檀音想象中的碧绿,而是暗淡的灰蓝色,被躲在远方天际线的巨手推动着,一浪接一浪打在岸边突出的礁石上,发出“轰、轰、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