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李伯伯的声音了,”纪檀音身上盖着七八床棉被,还是冷得直哆嗦,咳嗽一阵,用气声问:“是不是,大师兄出事了……”
谢无风沉默不语,眼眶微微泛红。
一行泪水顺着纪檀音的眼角流进枕头里,他吸了吸鼻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认为自己若是早些提醒李从宁,大师兄或许不会罹难。
谢无风道:“不怪你,怪我。是我察觉得太晚,花月影一定比我更早怀疑死去女子的真实身份,先前她在密林中说的那些话,不是吹嘘,想必是出门前已有谋划。”
“这女人好歹毒!”纪檀音悲愤交加,拳头在身侧胡乱捶打,激动的情绪使得毒药进一步侵入经脉肺腑,他偏过脑袋,呕出几口淡黄的胆汁。
谢无风拭去秽物,用热毛巾给纪檀音擦脸,纪檀音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扭动着躲避他的照顾。十八年来他未曾如此狼狈过,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天真明亮的少年崩溃大哭。
“你别管我了!师父受诬陷,大师兄被害死,我还要仰仗仇人拿解药,活着干什么?”
纪檀音蒙着脑袋,哭了没几声又开始呕吐,如今他水米不进,时醒时睡,全身没一处好皮肤,都在奇痒发作时抓烂了,涂着难闻的油膏。
谢无风忍着鼻酸,好言劝他,恨不得将花月影碎尸万段。
没一会,纪檀音最恐惧的麻痒又开始发作,他扯着对方的衣襟哀求:“谢无风,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