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犹怜草木青 九尾叶 2622 字 2个月前

纪檀音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并无其他收获,只好将白绸收进怀中,和之前的花梨木令牌放在一起。

李从宁道:“夜魔既出现在襄阳城,那估摸着西番教的人也在左近。如今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依我之见,不若集全武林之力,就在襄阳将恶贼一举歼灭。”

花月影神色迟疑,不那么乐观:“西番教向来诡秘,看此番进攻中原的人数,还不到全教的三分之一,又有夜魔助阵,一举歼灭实在不能。若想斩草除根,必得深入云南腹地,李镖头可有此志向?”

李从宁一时失语,很快又恢复坚毅,冷冷道:“光是雄图镖局当然不行,但十大门派,再加上黑白两道各路英雄,我不信还拿不下它。”

花月影赞道:“李镖头心志之坚,我一向十分佩服。你放心,若要围攻西番教,朱月阁定为先锋。”

李从宁诧异地看她一眼,没料到这个城府深沉的女人竟能正式表态,心中触动,躬身行了一礼。

“嗳,我可受不起,”花月影还礼,立刻问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只是玄刀门那边,李镖头有何打算?盟主之位,翟昱可没有退让之心。”

“他?”李从宁沉吟着,扫了纪檀音和李澄阳一眼,含糊道:“我已有对策。过两日,咱们少不得也请他来赴一赴鸿门宴。”

纪檀音靠着黄筹冰冷的尸体,消沉地坐在一旁,听到他们议论如何争抢盟主之位,只觉得胸口发闷,说不出的滞涩悲凉。李澄阳收到父亲眼神示意,要自己将纪檀音带出去,他与花月影有事商谈。尽管心中不快,他还是走到纪檀音身边,将对方的衣领轻轻一勾,道:“你去看看谢无风吧,他受了内伤。”

闻言,纪檀音神色大变,匆忙爬起来,拖着发麻的双腿往东厢房赶。

谢无风真气溃散,不知能否扛得住夜魔的内力,若是妖木之毒发作……纪檀音急得眼眶发热,脚下越走越快,平日短短的一截路,这一刻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砰”地撞开门,看见靠坐床角的人影,一口滚烫的热气立即喷薄而出,带着无力和焦灼,呐喊对方的名字:“谢无风!”

谢无风正闭目养神,后脑勺抵着墙面,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纪檀音冲到床边,掀开纱帐,慌张地握着他的手,问:“你还在吗?”

师父疯了,黄伯伯死了,这个夜里,他不能再失去一个亲密的人。

谢无风睁眼看他,居高临下的角度让眼眸显得狭长而温和,他笑了笑:“不在还能去哪?”

纪檀音捏他的手掌,探他的脉搏,趴在胸口听心脏跳动,一番糊里糊涂的忙活之后,他好似累到极致,开始断断续续地喘气。

“坐上来,”谢无风拍他的后背。

纪檀音蹬掉鞋子,拱到谢无风左前方,像某种寻求依偎的雏鸟一般,枕着对方曲起的膝盖。谢无风单手环住他,指尖拈起他一缕发丝,爱怜地摆弄。

静默片刻,纪檀音从怀中掏出白绸,递给谢无风看:“我从黄伯伯身上找到这个。”

谢无风接过来,对着油灯的光芒瞧了一会,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道:“朱砂。”

“他本来留了字给我们,结果被夜魔,夜魔……”熟悉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纪檀音喉头一梗,嗓音模糊了。荒唐、悲恸、不可置信,种种激烈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冲撞着他的心房。狼狈不堪地,他将脸埋进谢无风怀里。

谢无风牢牢抱着他,等纪檀音颤抖的肩膀重归平静,才轻声道:“黄前辈临去四川之前,向我透露一件事。”

第43章 鸿门宴

二十年前,唐连卫夫妇遇害后,堡内几名长老争权夺势,将本门分立五派,不多时相继解散,唐家堡就此衰落。因为时间久远,当年的许多细节都已湮没不闻。据传,唐连卫育有一子,为躲避追杀与争权,在父母双亡后逃进深山,无水无粮,被活活饿死。

这是江湖流传的版本,黄筹最初也只当个饭后谈资,直到夜魔出现,纪恒成为众矢之的,他才留心打探一二,这一查,便发现许多可疑之处。

纪檀音问:“什么意思,难道那孩子还活着?”

“八成是。不仅如此,他还怀疑,当初唐连卫生养的,根本不是男孩,而是一个女孩。”

“女孩?”

“嗯。黄前辈猜测,唐连卫一向想要儿子,因此女当男养,加上时间久远,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如今的样子。他此番深入四川,便是去调查当年那个孩子的下落。”

纪檀音沉默良久:“所以,师父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是唐连卫后人的报复?那孩子如今在西番教?”

纪檀音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并无其他收获,只好将白绸收进怀中,和之前的花梨木令牌放在一起。